道,她是有多恨自己。就算自己与他做尽这天底下所有相爱男女都会做的事,成亲,生子,相伴至白头,他也还是恨着自己的,非常的恨。
温碧城看着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痴傻怨恨泫然欲泣神情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的尸体,想到这个女人已经在地宫里陪着一具尸体过了十三年还痴心妄想让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死而复生真正的爱上自己,是这样残忍而愚蠢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
恍惚间,他看见女人吐了一口血。那血滴在旁边一身白衣的尸体上,在胸口的位置晕染出一朵诡秘的花朵。
很像他床帐顶部,绣工繁杂的那一朵,像盛开的牡丹,像燃烧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1 章
所有的秘密都被秘密处决,变成另一个最为诡秘的秘密。
是这样的啊。
温碧城抬头去看,用手将阳光割开,略微刺目的光线从一个个指缝间漏过,斜斜的射在他白的不像话的脸上。
阳光是那样温暖,他轻轻阖了阖眼睑,长睫毛下藏着一个个他这个年纪不该会有的烦恼心事。
天空是那样的蓝,不似北方的辽阔,那蓝天好像矮的很,仿若触手可及,连带着连白云看起来也是软软的一团团的。
阳光那样充足,,天空那样蓝,白云那样柔软,只是还是觉得冷。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着什么。
他勾了一下嘴角,慢慢放下手来,对身旁的文嬷嬷道,“文嬷嬷,我要回去了。”
文嬷嬷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事就多多回来,总有一天,这整个冥幽川还是要交到你的手里。”
温碧城笑意愈甚,他不言,转了个身,看了看身后的房屋,方才道,“文嬷嬷,你说,她那样做,到底是为了谁呢?”
文嬷嬷眼角的皱纹越发的深,她叹了口气,道,“可怜宫主爱你父亲到了那种地步。”
温碧城笑,道,“是啊。”
是啊,爱一个人到这般的地步,毁了他的一切,连人死了都不放过。
其实说到底是为了自己吧,自私的将人圈禁,却以为那是爱,比单纯的仇恨还要叫人恶心。
他想起了什么人,带着很复杂的感情。
文嬷嬷又道,“你不要恨宫主。”
温碧城脸上笑容还未褪尽,他看了看文嬷嬷,慢慢低下头去,轻声道,“文嬷嬷,你有恨过什么人或者爱过什么人么?”
文嬷嬷摇了摇头,道,“嬷嬷心中只有你和宫主,再无其它。”
温碧城道,“你知道么,如果不能有恨,也不能有爱。你总是叫我不要恨她不要恨她,如果不恨她,我也不会爱她。你不要这样为难我了,我只能做到,当做自己并没有母亲这一步。”
文嬷嬷已经很久没有和温碧城这样谈话了,在温碧城极小的时候他是非常黏文嬷嬷的,可是她再心疼他,也还是恪守作为奴才的本分,所以并不能时时保护着他,久而久之,温碧城连和她的关系都疏远了。
她还以为他还是那个小小少年,满目忧愁,坐在高阶上,细长的胳膊托着脑袋,露出雪白的手腕。
上面是刺目的一道道鞭痕。
文嬷嬷看着眼前的人,想起往事种种,心情沉重的道,“你回去吧,自己照顾好自己。既然千岚现在不再和你住在一起了,你就要自己好好地照顾自己。”
温碧城点点头,慢慢的和文嬷嬷一起往前走。
身后的屋子一点点被拉远,最后变作了一幅远景画。
彦宗昨晚留宿在夏茗那里,他一贯醒的早,今日醒的更是早。醒来的时候天还有些黑,他微微动弹,夏茗也立即的醒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
彦宗看了看他,鲜少露出那样温柔地表情,道,“你再多睡一会。”
夏茗看了看彦宗,慢慢闭上了眼睛。
王爷那样的眼神,好像是透过自己的在看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是谁,他大概知道吧。
去年湖心亭赏雪遇到的那位华服公子,自己虽和他有三分相似,却有天地之差。那位叫做小温公子的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冷冷皎月,郁郁高木,并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
若不是自己和他有那三分相似,恐怕王爷一眼都不会好好看自己吧。
夏茗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的瓷娃娃。
彦宗想起来温碧城睡着时候的样子,那次他留宿在王府,晚上做事完了,点了盏灯,他也就默默的在边上陪着彦宗。
结果等彦宗忙完了去看他,只见他早已睡着了。
手肘撑着桌子,眼睛闭着,眉眼都柔顺了些,单是嘴巴还是有些不耐的紧紧闭着,烛光的映照下雪白的肌肤被染上一层黄晕,他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幅画。
是一幅画,总不像真的。
温碧城睡着的时候总不像真的人,太过美丽的近似虚幻,只是他平常总是面带笑意,添上了人世的喜怒哀乐,掩去了那样的感觉。
彦宗回过神来,起身自己穿了一件长衣,走去外间挑了灯。
灯火一亮,早起的丫鬟们看见了赶紧端了水来伺候彦宗洗漱穿衣。
弄妥当了他看也没有再看夏茗一眼,就径直出去了。
彦宗吃了早膳便去了书房。
前些天派去跟着温碧城出城的密探回来报,说那日温碧城一早带了几个下人驾了马车往闽阳去,进了闽阳之后又驾车进了一座山,山的深处的确有几所房屋,该就是小温公子所说的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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