骧,问道,“怎么现在就出院?虽然伤得不重,但起码要住个三五天吧?”
齐骧闭着眼睛没回答,倒是他姑姑先笑了,“芮忱你真是爱开玩笑。这种病房,别说三五天了,住个半天我们这种穷人都是要折寿的。”
单人病房现在就是有钱也未必住得进来,齐骧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多半是因为芮忱外公的关系。闻言芮忱抿了抿嘴巴,想着就这么出院总是不行,不知能不能让医院的叔叔阿姨把齐骧给安排到普通病房去。
“芮忱,你外公外婆很厉害的哦?”齐月梅问时,眼睛亮晶晶的。
“啊?”他愣了下,点点头,却没有说究竟是怎么个厉害法。
齐月梅倒是看起来早就拎清,端量他半天,嘴角又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对齐骧说,“齐骧,改天我得找人给你好好看一看命格,真是特别得不得了诶!”她笑眯眯地问芮忱,“以前没问你,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芮忱正看着面色惨白,头上还缠了纱布的齐骧,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都是老师。”
“这老师也分很多种啊,是大学教授呢,还是中学教师?你成绩这么好,你爸妈肯定是什么博导、硕导的吧?”齐月梅还是兴致不减。
“也没有,就是在教育局工作而已。”芮忱回答得心不在焉,问齐骧,“还恶心吗?会不会吐?”
齐骧缓慢地摇了摇头。
看他这个样子,芮忱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人就连一天都不让他在医院里多住。可是,这毕竟是他家里人的安排,他一个外人,还是孩子,又怎么好说呢?
“你呢?听说以后长不高了?”齐骧问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血丝。
芮忱看了心惊,牵强笑道,“长不高就长不高呗。再长下去,床都要订做了。”
齐骧定定看着他,没过多久,鼻尖就开始泛红。
“没事的啦!倒是你,好好休养才是。”芮忱安慰说,“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是很轻的,最多好好调养个五天就能好了。啊,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脑子震一震,什么回路就通了,变更聪明。”
“什么啊。”齐骧哭笑不得,最后却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齐月梅在一旁看着他们低声你一言我一语,忍不住插嘴道,“芮忱,你跟齐骧是好朋友哦?”
芮忱一怔,点了点头,“嗯。”
“不是……那种朋友的哦?”她问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兀自抿嘴一笑,理所当然道,“我觉得也是。你哪能被齐骧带坏?你们既然是好朋友,你也好好劝一劝他。好好正经路子不走,造什么孽喜欢男人!我们家的事情,你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爸爸也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爸爸还能当一辈子扁担工啊?都是体力活,以后还是得靠儿子养的。这走了歪门邪道,还有什么盼头?”
他听她毫不避讳地当面这样说,只觉得周身寒冷。耳边隐约听到齐骧起伏的呼吸,芮忱瞥见他额上冒着的冷汗,惊得立即把手覆到他的手上用力握紧。
抓得太用力,再松开时已经留下了印子,齐骧屏住了呼吸,怔怔看着手背上的红印。
“我知道的。”芮忱对齐月梅说。
知道些什么呢?
齐月梅眨眨眼,有些不明不白地看着芮忱。她叹了声气,看齐骧的眼神似乎他有多么不可救药似的,落下话来说,“你学学你同学吧,就从来没让你爸省心过!我去问问护士还有什么要办的,赶紧出院,我还要去买菜呢。”她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提上装了衣服的塑料袋子,对芮忱亲切一笑,“早点下楼啊。”
她急急忙忙走出去,连门也没关。
齐骧静静坐在床边,抬眼看着敞开的门,忽然呼吸很剧烈。
芮忱一看,急忙拉住他不让他站起来,从床脚把痰盂给拿起来递到他面前。
他捂着肚子,埋下头便往痰盂里呕吐起来。
齐骧又咳又吐,没两下脸就由灰转红,又由红转白。芮忱抓着痰盂,起身帮他抚背顺气,看得心仿佛被戳伤了似的。因为弯腰,自己的背上也是凉飕飕的发疼,芮忱看他吐得差不多,在旁边找了两张纸巾帮他擦嘴巴。
他抓过纸巾自己擦,半晌,缓缓扭头看向把痰盂拿到洗手间冲洗的芮忱。
“我命好贱啊。”他惨淡地笑了笑,对走出来的芮忱说。
芮忱眉头紧皱,道,“你别这么说。”
齐骧眨了眨发红发热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他们怪我没吃药。”
“什么?”芮忱一愣,稍微想明白他在说什么以后,骇然道,“叔叔让你吃药?!”
他笑了一声,忽然表情就痛得扭曲了。
“没关系,不用叫医生了。”齐骧眼看芮忱要按铃,忙说。
芮忱手指停在按钮上,回头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喉咙里似乎被哽住了。他缓缓坐在床沿上,低声说,“对不起。”
“你道歉什么啊?”齐骧莫名其妙。
“成绩单信封上的地址,是我写的。”芮忱腰上疼得厉害,心也疼得厉害。
齐骧微微错愕,半晌,微笑道,“我知道。字很漂亮。”
他叹了口气,望着他问,“你以后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齐骧看着他,淡淡一笑,“你是在可怜我吗?”
芮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他觉得齐骧身上发生了太多他无法想象的苦难,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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