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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接连下了几日,天色阴沉沉的,直到往南再行得远了些,这连绵不休的大雨才终于停了下来。
战火的杀伤力远比想象中的要小许多。四战四败后,李隆率领的*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抵抗,从一触即溃发展为望风而逃。
宣王军队举着“清君侧”的旗号,顶着勤王的正义之名,迅速攻陷了数座城池,朝着京都一路迈进。原本沉默观望着宣王起义的其他藩王也坐不住了,想来与宣王府实力的差距,纷纷加入了勤王的大军之中。
而在此时,隐忍了数年的大宛国同时发作,铁骑踏来,牵制了驻守在边关的*生力军。
内忧外患同时而至,配合得刚刚好,不得不令人怀疑起大宛军与宣王军队是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奇怪的是,当年太祖揭竿而起,江湖众人纷纷拥戴,而今洛国大乱,江湖中人却同时保持着十分耐人寻味的沉默,一些散士剑客则把目光锁定在了抵御大宛国的入侵上,纷纷去了陶诸城。
篝火噼啪中,颜子轩适时回答了林微微的疑惑。
这场内乱不过是久久积压的必然结果。
早在太祖皇帝决定传位于皇太孙之时,很多人都清楚,一场内乱将无可避免,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当年,太子羸弱,若不是皇后盛宠,他又是嫡长子,单以建国立功而论,他是绝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而后,太祖固执的将继承权放到皇长孙的手中,却又担忧他不仅没有足够同叔伯争斗的实力,更镇不住那些手握重权的开国功臣,于是在病榻之上点出一桩封箱案,令得酷吏严查,最终牵连了一帮于建立恒国赫赫有功之人。
其后,太祖下令拆分了王府的军队,尤其是宣王手中的军队,规定了王军最多配置的数量,或许是因为终究顾虑着血脉相连,太祖在拆分完军队之后,便作罢了对散于洛国各处的藩王其他限制。
正是由于当年的诛杀功臣,使得当今圣上在需要寻求一将用兵之时,竟然惶惶然找不出合适的人来。也正是因为当年的王军拆分,使得当年誓死效忠宣王的嫡系部队,渗入到了其他的王军和*之中,给这次战斗中,*更弱,宣王王军更强。
颜子轩说,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些江湖人士才会保持着惊人一致的沉默。
宣王军队一定胜?未必。或者只是机会大一些。
*一定败?未必。或者只是看起来机会小了许多。
但不论谁赢谁输,这个江山依然是颜姓天下无疑,不过是家中内讧牵连广阔,外人来帮,未必有好果子吃。
帮了宣王,赢了,他荣登大宝,这助他登天的势力,谁又能够保证会不会如同当年太祖剿杀心腹大患一般,借着个封箱案的名头,将这势力剿了。
输了,当然死无葬身之地。
若是退一步,帮助*。以李隆的声名,谁都知道,他和他家族的脾性必定揽了所有功劳,而将不佳之事推给来人,说不定还会把屡战屡败的脏水泼到撩袖来帮的人身上。
面对的是一个进退两难的结果,所以大家才会保持着惊人的沉默。
苏洛河听了,虽然不忿,哼的那一声却没什么底气。对于无月山庄在这次战争中的不动声色,苏洛河也甚为介意,但听了颜子轩的分析,他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父亲念及至此,该确实会这么做的。
当你孑然一身时,你有着随意站队的权利。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像是分辨黑白一样分辨正义邪恶。
可是,如果要考虑的是跟随着自己的许多人的未来,他的父亲所选的一定是最为安全妥善的答案。
孟柯点点头,没有出声,眼瞳中倒映着跳跃的火焰。朱八刀撕了半块饼递到他手边,他略定了定神,才接过饼,一口一口缓慢地吞咽起来。
他们没有回无月山庄,而是随着马车望曦宜城的方向进发。回无月庄的路,要从那内讧的战火中迈过,苏洛河一咬牙,说,去曦宜城。
孟柯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父亲都没有干涉这场战乱,他也应该知趣的保持着他少庄主的沉默。
这天夜里,他们停在邯城郊野露宿。
在过多几日就能到曦宜城了,颜子轩的黑瞳闪了闪,对林微微说:“二十六幅,我只找到了二十五幅,少了一幅。”
失落了数年的东西,哪有那么轻易能够寻到的,林微微笑了笑,神思有些涣散,回他道:“要不是我去了南疆,你顶多也只能找到二十四幅。”
寻找肖沉水的画作,最开始就是她离家出走的借口,想不到这样的借口还能在用一次。想起这次为什么要离家,为什么觉得自己在京都再也待不住了,心里头就不禁空落落的。
颜子轩听她这么说,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却也没多说些什么。林微微说的很对,肖沉水的画作就像是同她有缘一般。之前没有撞见她的时候,颜子轩独自一人行了一年,也不过勉强凑了十幅,带着她之后,好运气的接连寻到了这么多,包括不知为何流落到南疆的那幅,总共已经二十五幅。
林微微倾身朝他靠过来,朝他的耳根贴近了些,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找那些地方?”
这个问题,林微微很早之前在她的房中就曾经问过颜子轩,今日再问,颜子轩早已做好了回答的准备。“我要是说只是为了找一味药,你信不信?”
他以为林微微已经知晓那些隐瞒在肖沉水画作中的秘密,忐忑问出这个问题,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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