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安纳斯低头,空茫的眼神一扫纸张,就看到了特意加大字码并标粗的鉴定结果:亲权概率大于 99.99,肯定父权关系。
安纳斯吞咽了一口唾液,只觉得自己喉头一动、仿佛吞下了一整块密实的黄金,那份突如其来的富贵对于人来说毫无毒性,但无比沉重,缓缓下坠而压迫肠道,既不能排出、一时又不会致命,让吞金者受尽难忍的疼痛,不堪折磨而死。
“哈……”安纳斯干涩的笑了一声,抬起眼直视诺克提斯,淡淡的道,“然后呢?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别以为我带了你的基因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了,人的受精卵可发育不出虫子。”
诺克提斯微微敛眉。他生来高贵,举止矜持,还从没人对他这么冷嘲热讽过,更没人敢。可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的内心一瞬间闪过的竟然不是带了鄙夷的怒火,而是对儿子和自己冷淡性格相仿的欣悦,这让他也感到诧异了。
“你是想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诺克提斯压抑住内心毛刺儿般的父爱躁动,低声道,“跟我走,回家。回泽佛奈尔家。”
安纳斯这会儿则是大笑一声,干哑的声音仿若老鸪,难听刺耳而深含嘲弄世间的隐痛,“家,什么叫‘家’?上面是“宀”,指房子;下面是“豕”,指猪。你只不过要把我放进你的房子里,当头哼哼唧唧的猪吧?储备年货至于这么早么,还是说你嫌我太瘦,要快些喂肥、喂得油光蹭亮,到时候好下刀?”
安纳斯看着诺克提斯略带青白的脸色,又笑道:“与其去你家等死,我还不如不去呢。不过我这人心地好,给你个建议!你的房产不是遍地开花么,不如多包养几个干儿子干女儿,既可以当猪又可以当鸡鸭,玩完了屁/眼就割肉吃,多省事!”
诺克提斯自幼家教甚严,但毕竟四十而不惑、他又学识渊博,如何不知道安纳斯在用污言秽语讥讽他,立刻就勃然大怒,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安纳斯被打得偏了头,右脸颊像被铁钳子炙烤过一番,火辣辣的肿。他只觉右耳“嗡嗡”响一阵,就听不到声音了。
到底是真听不到声音了,还是惨痛的灰暗心理作祟,安纳斯暂时想不明白。
“至于么你,拿份赤脚医生在网上复制粘贴来的东西给我看,就想充我爸?呵,就算你是我爸——你凭什么打我?!老子自从生下来就没被人打过脸,谁敢打我脸,我——”
安纳斯从裤兜里抄出魔具就化为54式手枪,用足了力气拍在莲景饭店总统套房内的会客桌桌面上!
只听得“咚”的重重一响后,他对诺克提斯露出个扭曲的微笑,“我连我爸都杀。”
立于桌侧的诺克提斯望入儿子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眼,不再抽出巴掌,而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登时,数个鲜红的亮点就出现在安纳斯胸口、背心、额头、太阳穴,那是狙击枪在用红外线进行瞄准!
“你!”安纳斯察觉到从窗外、吊灯上方、虚掩的门后射来的红外线光,气得声音发抖,“你、你竟然!”
“噌!”安纳斯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持枪便对准了诺克提斯,“我就杀你了,怎么着吧!看谁的枪快啊!你敢打我我就敢杀你,我就是要让你死!我老早就巴不得你去死了!你到今天都没死是不是踩了狗屎走了霉运啊!”
诺克提斯盯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早就移到背后的左手猛然合拳,安纳斯便感觉后颈一阵针扎般刺痛!
防恐用枪载麻醉剂的生效速度极其凶悍,安纳斯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眼前就大摇大晃起来、手指也极速麻软,他“咚”的一下坐回座位,只靠精神力痛苦的维持着意识。
诺克提斯观察了一阵安纳斯的反应,才沉着的走近他,低声道:“不要耍脾气,跟我回家。我会弥补你。”
安纳斯的眼皮直打架,他连咬舌尖提神的力气都丧失了。可他还是挣扎着抬起持枪的右手,要给那贱到无与伦比地步的男人一颗子弹尝尝——
“嗖!”随着袭空的一声,却不是诺克提斯倒下,而是安纳斯的手再次坠落,他蜷缩在高背椅中,极为不甘的堕入了沉沉的睡眠。
奢华却空寂的总统套房内好一阵沉默。诺克提斯看着54式手枪从安纳斯手中滑落、悄无声息的坠入白虎皮的地毯,水晶金丝眼镜的镜片上一阵白光掠过,遮蔽了他的眼神。
“咔嚓”,门响了。进来那位驾驶“银灵”的肌肉男司机。他摘下墨镜后的面容平淡无奇、瘦到骨头都显了出来,但搭配上他筋脉纠葛的壮实肌体,无端给人他“换了脑袋”的印象。
“主人,”他深深弯腰后道,“直升机已准备好,随时可以起飞。”
诺克提斯收回了犹疑着要不要触碰安纳斯白发的手,转身背对安纳斯,只吐出了一个字:“走。”
肌肉男闻言,极为自然的上前、想抱起安纳斯随行,却被诺克提斯突然伸出的一只胳膊拦下。
“主人?”然而,精瘦的诺克提斯力气却不小,他气不喘就横抱起了已成年的儿子,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
肌肉男给了潜伏着的狙击手“撤退”的手势暗号后,加快脚步跟上了主人。
魏语迟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枫羽市莲景区公安分局的审讯室,他一屁股坐上坑坑洼洼的来客用塑料椅,埋首撑头便是苦叹。
【麻烦了啊……】魏语迟简直快要呻/吟出来。虽说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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