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霍地站起,脸色苍白,“什么时候的事?”
宫人垂头不语。
姜皇后勉强镇定下来,问道:“夏远侯他们的决定怎么样?”
“这……”宫人发着抖,“他、他们说,他们只听从皇上的命令,皇子们的斗争……不参与。”
“狗东西!”姜皇后愤然骂了一句,“宫里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皇子,除了我儿子,他们还能听从什么人!”她手中的将士也不少,可若是全都派去和那群蠢货武将血战,以后皇城再出什么乱子,谁来控制?
这时,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飘了进来。
“母亲。”
伴随着这么一声,姜皇后冷眸抬眼望去,不由一怔。
“明时你……”
越明时浑身是血,面容冷漠地走进来,他手中握着长剑,剑尖刮着地面,发出极其难听的声音,他所经过的地方,一步一个血印。
姜皇后的心蓦地一颤,她终于后悔了。
她不该害死越重黎,她把自己的儿子,都折磨成什么样了?她本是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才杀掉越重黎,可现在,她的儿子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她望着越明时幽暗的瞳孔,指间微颤,试图抹去儿子脸上的血水,然而越明时生疏地偏开头,说道:“母亲,方才我回来时,去见了夏远侯一面,他已经答应出手。”
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姜皇后面前,血腥味扑鼻而来,几欲令人作呕。
姜皇后一直以为知子莫若母,此时她却全然想不明白儿子究竟在想些什么,说话的声音不禁一再温和放软:“明时啊,为什么……”
越明时陡然间诡异地笑了起来,血水滴答滴滴地从发梢落下。
“我已经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杀重黎,以母亲的性情,您对重黎必然没有什么怨恨,即使是鸢叶夫人,你们相斗多年,母亲也许也未曾憎恨过她,只是迫于形势罢了。你要杀他,就像我现在想杀掉所有害过重黎的人一样。”他的表情蓦地沉下来,阴鸷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前方,“哪怕重黎的舅舅们对他和鸢叶夫人有半分照顾之意,他也不会被逼到这个程度。为了王权富贵,所有人用尽了手段,这些年我甚至不敢让重黎离开我的视线半步,所以我会坐上这个皇位,我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除了母亲。”
所有人都逃不了。
而后他又笑了,“母亲,您还生我的气吗?”
姜皇后一阵恍惚,她忽然发现自己极少见过儿子的笑容,以前不曾关心,万万没想到,真正见到的时候,是像这样骇人的笑。
她沉默了一阵,背过身,面容疲惫。
“不生气了,你喜欢谁就喜欢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来人,去给殿下换一身衣服。”
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大荆国近几十年,武重文轻,若是武将要造反,省不了要持续一段时间。一时间皇城百姓战战兢兢,生怕一眨眼天下就易了姓。
然而谁都不知道,就在几天前,与越重黎离宫的同一天,一辆极其不起眼的马车,从遥远的毓国,马车的主人手持神秘信物,神不知鬼不觉,劈开各大高官的视线,悄悄然地来到了皇城。
马车的主人知道宫里有一条密道,她本打算从密道了进宫——
那天下起了大雨,马车主人掀开帘子,怀念地感叹一声,“毓国的雨水可没有大荆的雨水来得多……”
车夫目不斜视地提醒道:“娘娘,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不要出来为好。”
“为了我的安全,你还是不要叫我娘娘更好。”马车主人笑了一声,“再说了,这周围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人,谁敢做些什么坏事?”
车夫无话可说,马车主人善谈,一路上嘴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对大荆格外熟悉,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声音骤然一顿。
她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
大约是什么流浪汉罢了。
她摇摇头,没有多管闲事的善心,顶多只是好奇地看上一眼。
也就是这么一眼,令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停车。”
“……”
“停。”她的声音沉了下来,车夫不敢违抗,只好将马车停下来,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一边万分不解看着马车主人执着伞走到那人旁边,白皙干净的手指毫不在意地抹掉那人面上的雨水,声音极其惊愕。
“竟然真的是重黎?!”
☆、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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