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感觉到心跳急促,呼吸混乱,他想退,却又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地看子弹脱离枪口,往自己飞来。
如果在这里死了……
张起灵面朝着高耸的雪山,安稳的神情,空寂的长跪。
他说:吴邪,如果十年后,你还记得我……
――老子连你是死是活,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都还没搞清楚,可没打算要把自己交待在这个地方!吴邪闷哼一声,勉力后退,而张海杏对那男子怒吼了声「你竟敢――」,瘦小的身躯猛地往吴邪扑来,将他整个人扑倒,竟是硬生生为他受了一发子弹,口中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全部喷在吴邪的脸上。
吴邪的内心猛一震动,只来得及抱住张海杏的身躯,顺着冲击力向后跌坐。黑金短刀脱手前被他的指尖勉力一勾,龙吟了一声,顺势滑落出鞘,横c-h-a在他跟张海杏身前,拦住男子的脚步。吴邪的左肩有热辣蔓延,让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握住自己左边的肩膀,防备地看着男子。而那男子看着他的神情,却是意外一笑,「黑金短刀……张起灵给你的?」
吴邪倔强地瞪视着,并不回答,内心已经在寻思抢刀之法。男子把握在手上的枪收进怀中,低头就要捡起黑金短刀,一瞬之间,彷佛整个心脏都被拉扯揪起,吴邪怒得就想扑上去抢,却瞬间被打昏。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手脚都被绑住,固定在椅子上,四周的环境看来是仓库,倒是没人看守。张海杏还保持着缩骨的姿态,整个人倒在地上,长发散乱,胖子却不见踪影,也不知是顺利逃脱,还是已经遭遇不测,吴邪内心的忧虑更添几分,先轻轻地用脚推了推张海杏,「喂、海杏、海杏,你还好吗?」
张海杏模糊地哼了一声,勉力抬眼往他看来,那张脸上满是血污,双眼几分涣散,过了几秒,才渐渐地恢复透澈明亮,低低地哼了声,「醒了啊……」
吴邪压低了声音,「你还好吗?能够站得起来?」张海杏没有被捆住,吴邪当然没有傻到以为因为张海杏跟那些张家人同为本家,所以有特殊待遇,多半只是因为张海杏根本就没有被捆绑的必要。
解雨臣曾跟吴邪说过,缩骨时,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是以不正常的姿态强迫地错开,被拳头打中已是比平常要痛上数十倍,而在缩骨状态下被子弹打中要害,就得散功,是否能够回复平常的样子生活也是未可知之数。吴邪想到这里,连忙又问道,「子弹打中的是要害吗?」
张海杏又哼了一声,微弱地道,「姑n_ain_ai没那么弱……散功什么的……」她没再说下去,喘了半晌,勉力动了动身子,鞋底弹出一把小小的钢片,「可能会割到你……要是叫出来、保不定会引来那个人。」
张海杏因为无法施力,脚尖一直在发抖,她先割开了吴邪手上的束缚,任吴邪拿走刀片,再割开脚上的绳子,还在动作间,听得张海杏低声道,「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张隆半……他的手段比张启山更加直接而疯狂,你要小心。」
吴邪怔了怔,「张隆半……不是你父亲?」
张海杏嘲讽地低笑了声,「你知道这件事啊……难怪你不信任我们,但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父亲……」她的语音越来越微弱而糢糊,吴邪内心一酸。在张隆半出现在西泠印社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是张海杏出卖了他,自己从未信任过她,但泼辣如张海杏,却仍舍命保护了自己。他俯下身,就想抱起张海杏,而张海杏对他微弱地摇了摇头,急促地道,「白痴,走……」
「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别说笑了。」吴邪低声说着,而张海杏的双眼几乎已经涣散,强撑着想说些什么,却从口边溢出更多鲜血,吴邪勉强地把她背到自己的背上,把她口袋中的枪摸出来收到自己身上,再拿出自己放在暗袋中的那把惯用枪,小心翼翼地往仓库门口走去。
仓库并没有上锁,吴邪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这太不对劲了,无人看守的仓库、没有上锁的门扉,甚至是没有绑死的人质,简易像是蓄意要放他们逃走似的,但这怎么可能?不通情理,却又想像不到敌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动手脚。吴邪吞了口口水,把背上似已昏迷的张海杏又背紧了点,才伸手推开仓库的门。
那一瞬间,他的耳朵听见了极轻极轻的「喀喀」声,就像在仓库的深处、有着什么机关被启动的声音。吴邪脸色一变,他用尽此生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就在同时,「轰」的一声在仓库里炸裂了开来,吴邪被爆炸的热浪所波及,整个人连着背上的张海杏都被掀翻,枪也脱手飞出,他内心暗叫一声不好,只来得及以手护住头部,只个人无能控制地在空中被气流所牵引,接着重重摔落地面。
分不出过了多久,一名男子走到他的面前,蹲下,笑着开口。
是张隆半。
「你果然出来了。虽然带上张海杏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那是你女儿,」头跟耳朵都疼痛地像是会流出血来,吴邪眼前一阵昏暗,隔了片刻,才渐渐地变亮,他哑着声音说,「如果我不带她出来,她就要被炸死了……」
张隆半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发话的唇边扯出讽刺的笑,「张家人向来不明白这些。真可惜,如果你不带着她,你或许还有机会一个人离开的,吴邪。」
张家人向来不明白这些。所以,该舍弃的就舍弃,该残忍的就残忍。张海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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