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没让笑意浮上脸,反而摇了摇头,反手将吴邪拉起,吴邪怔怔地被他带著,看著张起灵转过身,往屋后走去,被他带得几个踉跄,忍不住就问道,「小哥,你……」
张起灵没理他,他们的途径弯弯曲曲,经过客厅,走过长廊,再走进厨房,正好碰见在翻冰箱的黑瞎子。黑瞎子看他们两手拉著手,张起灵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忍不住也傻了下,「呦,哑巴、小三爷,你们干嘛?」
张起灵的脚步没停,而吴邪回头,想给个答案,隔了几秒,也只能勉强丢出一句,「小哥寻个地方跟我聊天呢。」说完后也觉得自己无稽,黑瞎子隔了几秒才传来的放肆大笑更是让他想随手拿卷卫生巾丢过去。张起灵自然不会理会这场小小的闹剧,仍然笔直地往前走著。
本来吴邪在这个屋里的行动也隐约受到限制,夜晚时他跟张起灵同房,白天则随时都有胖子跟在身边,虽然感到不耐,他也没有四处调查环境的兴趣,所以张起灵这番带他走过的路,吴邪倒有大半从未走过。他们穿过长长回廊,窗外投进室内的光影在眼睫处晕成彩虹的颜色,破开的大量日光进入眼底,原来回廊的尽头就是后院,张起灵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松开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掌,纳入自己的掌心。
吴邪忍不住又问,「小哥,这里是……」
张起灵对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式,吴邪只能耸著肩,任张起灵带著他继续走下去。满满的花树於凉风中盛放,粉色的花瓣在他们的脚下被踩成薄薄的绒毯,他们沿著几乎没有人走过的、不是路的道路走进了花林深处,在最大的一棵花树前停下。
「到了。」张起灵站定脚步,松开了吴邪的手,淡淡地这麼说,而吴邪看了看四下,嘴上便问道,「这里有什麼,为什麼特别带我过来?」
「我有话同你说。」张起灵道。
闻言,吴邪侧眼看了过去,就见张起灵定定地望著他,墨黑的瞳中一片沉稳专注,那样的神情实在太过认真,让他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大约是震惊於这闷油瓶子居然主动说要告诉他些什麼,整个人一瞬间都凌乱了,过了半晌,他才拖拖拉拉地吐出句最不相关的话,「我、我真的没被骗财劫色什麼的,这几年来我可j-i,ng明了……」
怎麼还是这句话,短短数分钟内张起灵几乎有三次想笑,他按住吴邪的肩,表示他接下来要说的是认真的事情,却没马上开口,而是把事情在脑海中仔细地理了一遍。吴邪自然没催他,也不敢催他,只是微张著嘴,以一种很傻气的表情等他开口。
张起灵隔了片刻才道,「三件事。」
他的双眼与吴邪直直地对望,那双平静的眼在吴邪的眸底化成幽暗,吴邪也不知是察觉了什麼,渐渐地把脸上的神情收起了。
「第一,这里是这栋宅子中,唯一没有监视设备的地方。」
「第二,穿过这片花林之后,是一片山崖,山崖上有架设临时的铁梯,如果出了什麼特殊情况,那边是最后的逃生路口。」
张起灵顿了顿,又道,「最后……谁也别相信。」
吴邪感觉著他压在肩上那只手掌、沉重且坚定的力道,内心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样的心情,更不明白自己是想继续看著张起灵还是想要调头就走,复杂的情绪来得太突然又太匆促,没办法反应。过了半晌,他伸手扶去落在张起灵肩上的花瓣,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谁也别相信?包括你吗?」
明明是讽刺的话语,但吴邪脸上的神情是那麼纯然地认真,几乎无所顾忌,於是张起灵看著他,答以同等的慎重跟冷漠,「是。」
吴邪的笑僵在脸上,终於从复杂的情绪中提炼出了比较明显的怒气,但他没有直接发作,而张起灵对他的表情只如不见,淡淡地道,「我说完了,换你。」
他明明看见了吴邪脸上那一瞬间的动摇、愤怒,跟委曲。他明明看见了,吴邪愤愤地这麼想著,转开了头,两个人不发一语,过了一阵子,才听到吴邪的僵硬而勉强的笑声,「你凭什麼要我说?你想要我说什麼?我还能说什麼?」
一连三个质问,张起灵没有回答,而又沉默了一阵子,吴邪调整好了心情,才伸过一只手来,哥俩好似地勾住了张起灵的肩,摇摇地又向走了两步,仍然别著头,带著半丝吊儿郎当跟剩余的意味不明,眯著眼道,「老大,你今日这态势,真是想跟小爷我聊天吗?」
「……」张起灵无话可说。他可从来没说过要聊天。
吴邪脸上的笑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侧脸看向张起灵,一脸戏谑地长吁短叹,「小哥,聊天真心不是这样的,还条列式,你当我们是俩谍报进行任务交割吗?」
张起灵皱没有言语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困扰或是困惑。他当然并不介意吴邪装傻似地扭曲他的行为,但以这样的内容来作为话题,他不太确定这是否是个好主意。
见状,吴邪刻意地叹了口气,笑著问,「小哥,你有跟人聊过天吗?」
张起灵面不改色,「有。」
「……这显然是定义的问题了,小哥,我问你,你对聊天是怎麼定义的?」
「……」张起灵这下皱起了眉头,他不太明白吴邪的意思,隔了老半天,才说,「几个人,像你跟我,说话。」
吴邪差点没绝倒,「这麼说也是没错……不过绝对不是刚刚那种方式。」
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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