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仲怔了许久,她便也一言不发,牵着娇儿静静跪在一旁,天鹅般纤长骄傲的脖颈柔婉的低垂,不着一言。
他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嘶哑着嗓音说到:“这些年,你……还好吗?”
世子妃仿佛哆嗦了一下,将头伏的更低些,微微哽咽着声音,强作平静的回答:“承蒙太子殿下关爱,臣妇一切都好。”
他分明看见,两滴液体吧嗒落到了地上,溅出小朵水渍。
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脏仿佛被撕成了碎片,痛不可当。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痛恨起坤宁宫里的那个女人,痛恨远在南疆的那个男人,痛恨……当年的自己。
事到如今,他却是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望着她,沉沉的、艰涩的吐出几个字:“世子妃请起。”
然而她却再度深深行下礼去,颤抖着,仿佛不敢看他一眼似的,用尽全部气力,轻声的、决然的说:“殿下若无其他吩咐,请容臣妇告退。”
他一愣,心中窒涩,旋即仿佛无限疲惫的样子,无力的挥挥手:“去吧。”
世子妃恭恭敬敬的行完面对储君的大礼,接着很快便带着孩子和丫鬟离开了。太子面色幽暗的立在那里许久许久,这才慢慢转身离开。
石碑之后,卫涟在巨大的震惊与愤怒之下,气的浑身发抖,连自己被宁王搂进怀里都没有察觉。
见他这样大的反应,宁王心中得意,低头在他耳边轻声添火:“我也是无意间得知,堂堂储君,竟然觊觎重臣之妻,真是……唉!”
卫氏与裕王府关系素来极好,一旦知道了这种事情,这拧在一起的两股力量,基本上就已经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上了,对自己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助力。若能借此趁机收入自己阵营,那就更好了。望着怀中少年因愤怒而愈发明亮的眼睛,宁王几乎用尽全力才忍住了吻下去的yù_wàng。
世子……卫涟心中惊涛骇浪,对太子的敌意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僵硬的推开宁王,一步一步沿着来路返回,心中只剩一个声音:他必须付出代价,他发誓!
第28章
这天,宁王带着一种类似狩猎而归的、残忍而收获的心情,愉悦的回了府。
卫涟后来一路沉默,青着脸没打招呼就走了。如此失却礼数,完全不像他平日的风格。然而越是如此,宁王心情就越好。他几乎能预见,来日自己那位亲爱的兄长左支右拙麻烦不断的样子。对于卫氏的能量与手腕,他一向很放心——何况,背后还有一个卫国公府,卫涟可以撬动的资源,实在不容小觑。
回到王府时已近黄昏,宁王只觉身体里一股热流蠢蠢欲动,叫嚣着想要渲泄出来。他一面顺手把缰绳丢给随从,一面大步入内,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躬身跟随的小厮吩咐道:“晚膳送去弄月楼。”后者低眉顺眼的回声“是”,随即急忙回头着人安排。
弄月楼里,住的是深受宠爱的男宠玉奴——如今已改叫怜奴了。此人自打入府之日起便专宠一时,久而久之,连外头都开始知晓,宁王殿下新收了一个极美貌的少年,几乎要星星不给月亮。
趁着宁王漫步往园子内而来的时候,小厮已经悄悄派人抄近路赶去弄月楼先行知会。一身素衣的怜奴面无表情的听着来人的通报,随口应付:“知道了。”
近身服侍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开始摸索出门道,然后,有些诧异的发现,这位尊贵的宁王殿下,似乎有点……贱。越是诚惶诚恐的、柔顺的服侍他,反而越易招致粗暴对待。相反的,冷冷淡淡的态度,往往倒能勾得三分温柔,撩拨起他眼底那团火。
精致的嘴角漫起一丝冷笑,怜奴顺手取过一枚金环束起长发——这也是他喜欢的。随即理了理衣襟与宽大的袍袖,缓步而出,静静于入口处跪地相迎:“恭迎殿下。”
宁王今日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些轻佻的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端详着精致的眉眼与如玉的肌肤,目光渐渐晦涩起来。这张颇有几分相似的脸,配合着一副霜雪般的神情,往往令他激动不能自持。可是今日,他却有些不满足起来,也许是白天怀中真真切切的搂过了那人,那种冷淡的、抗拒的、却叫人血脉翕张的气息,仿佛给他下了蛊,简直无可抵挡。他心中渐渐漫起焦躁,呼吸粗重起来,一把抓起地上的少年,揉进怀里粗暴的低头吻了上去。身后侍从们乖觉的低下头退步而出,轻轻带上了门。
京城的另一头,明楼高轩的大长公主府里,平安侯这边,则是另一幅场景。
司琴抖抖索索小鹌鹑似的缩在后头,轻声轻气的跟侍书打听:“主子今儿出门发生什么事了,生这么大气?”
侍书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不知道,没让跟着。反正跟宁王下山回来后就变这样了……”
“宁王?”司琴疑惑了,宁王人前人后对自家小爷一直都很亲热,不像是会惹他生气的样子啊?正惶惑间,之听那头卫涟重重把茶杯往几上一扔,怒道:“说过多少遍,小珍眉要用化开的雪水砌——这是什么?能喝吗?”
司琴吓的赶忙上前安抚请罪:“主子息怒!奴婢这就重新砌过!”
卫涟尤未解气,冷冷道:“自己去管家那里扣一个月月钱,长长记性。”
司琴一声都不敢多吭:“是。”
卫涟一脸阴沉,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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