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吕戳穿了心事的许南风恼羞成怒一脚把他踹出了马车。好不容易得了清净,他又笑嘻嘻地凑到阿叔身上,那人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直靠在角落里撑着下巴假寐。许南风靠在他肩上怔怔出神地盯着他看,马车外晴光正好,透过车窗洒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那白皙得几乎透明的皮肤就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他的睫毛安静地低垂着,是不是也会轻轻颤动一下,不知道在做着一个怎样的美梦。眼看着许南风的身子越凑越近,一直闭目养神的阿叔突然开口道:“你的口水要流到我衣服上了。”
“啊!”
许南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坐直了身体擦了一把嘴角。阿叔睡意朦胧地睁开眼,那种如梦初醒时候的柔弱的姿态简直让许南风想饿虎扑食。可惜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要是自己真的扑上去,阿叔肯定飞起一脚把他从这里踹回乾州去。
想到这,许南风顿时觉得前路漫漫渺无希望啊。做什么才能打动阿叔的心呢?别人倾尽一生渴求不到的东西他一早就握在手中而且又轻轻松松丢丢在身后,如今一门心思游戏人间倒真的活成神仙了。
“你再不松手,小黑就要被勒死了。”
阿叔不胜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把被许南风掐住七寸已经开始吱吱地吐着蛇信的小黑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小黑甫一得救就往阿叔怀里钻,许南风看见它亲密地绕着阿叔的胳膊一路缠上他的脖子,真是嫉妒得想把它抓回来掐死。
“阿叔,你对谁都好,就是对我不好。”
这人连蛇的醋都吃,还有救么?
许南风显然是没救了,死活把小黑从阿叔胳膊上拽下来打了个结丢在一边。招财和进宝趴在一边一脸同情地望着被打成蝴蝶结的小黑,心想着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抱美人二当家的大腿了。
“许南风,你越活越回头了。”
“回到十四岁的时候不好吗?”
阿叔微微怔了怔,回忆了一下十四岁时候纯良无辜包子脸的许南风不禁有点感慨,好好的一只小奶狗怎么就养成了天天想着吃掉自己的狼呢?
“阿叔啊,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阿叔闻言忽然伸手捏住许南风的下巴,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像真的一下子回到他十四岁那年,一双猫儿眼里都是真诚和无辜。那个时候自己是真的相信他的,对他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
但是现在呢?
“许南风,君疏月已经死了。”
君疏月从被你背叛,被人打落千重山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许南风,你终究还是看不破。
他的声音又沉又冷,与平日里那个抱着招财进宝在海棠树下晒太阳的温吞青年完全不同。他的目光变得尖锐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因为这才是真正属于浮方城城主君疏月的眼神。
“对,君疏月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我的阿疏。”
许南风突然一把抓住君疏月的衣领将人猛地向后一推,倾身上前将他压住,完全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口就咬上了他的唇。唇上的刺痛让君疏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方就像是饿极了的小兽,非要见血才收,尖利的犬牙刺破了君疏月的双唇,血腥的味道很快在他口中弥漫。许南风仍觉得不够,拼命撬开君疏月的牙关,那架势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去才好。
“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是我的……”
在君疏月眼里,此刻的许南风就像是嚷着向大人要糖的孩子,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颗被抢到手里的糖也许是苦的涩的……
“南风,不要闹了。”
君疏月被那个深吻纠缠得几乎窒息,终于忍不住伸手想要推开许南风,可是许南风像是被激起了脾气,非但没有放开君疏月,反倒更加放肆起来。君疏月感觉到他发烫的掌心在自己身上不住的游走,心知这孩子一旦执拗起来当真是不做到最后一步不会罢手,他不得不在掌中暗暗蓄力想要将他挡开,不想就在这时马车蓦地狠狠一摇,阿吕的惨叫声从外面传来。
许南风眼神一沉,突然出手点住了君疏月的穴道,抱着他软到的身子小心翼翼安置在坐榻上。此时马车外两道红影一左一右急掠而至,许南风推开车窗往外一看,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肩舆横在路中,肩舆两旁立着四个人,许南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从马车上缓步走了下来。马车左右走来两个红衣妙龄少女,两人不但面若桃李秀色非凡,最令人惊讶的是竟长的一模一样,半点差点也无。哪怕是眼力再好的人恐怕也根本分不出这她们的区别。这恐怕已不是双胞胎那么简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
许南风没有说话,只是朝着她们轻轻摆了摆手,那两名少女默然退到一边。许南风径自一人朝着那顶肩舆走去。
“浮方城城主屈尊大驾,许某有失远迎,还望城主大人海涵。”
第6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债
池寒初自从接任城主之位以来几乎就很少在江湖走动。但是他在半月之内打着为君疏月复仇的旗号,荡平了大半个北武林的正道势力。他让天下人都知道了池寒初是个比君疏月更不可理喻的疯子,接下来的这几十年江湖是属于浮方城和池寒初的。
但是今日他突然现身在这条毫不起眼的山间小路之上,为的只是这个看上去同样毫不起眼的许南风,这已经足够证明许南风绝非真的毫不起眼。
许南风走到肩舆前,轻轻躬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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