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约记得听过红莲这个名字……
「不要!不要!」赫连天晴软下身子,趴跪在地上,痛苦地掩面哀泣。
不会回来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要他,从来都不要他!
剖心之痛无人知晓,十年的思念已是枉然,所谓重逢,不过是老天爷的捉弄、可悲的一场幻梦。
十年前刻骨铭心,十年后蚀骨穿心,他的爱从来就是自作多情,他对红莲的痴与恋是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
那人不要,不要他倾尽生命的爱恋。
可是他放不下、抹不去,这份爱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身边静悄悄的,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十年前凉亭里的欢笑与爱萌,十年后短暂的疼惜与爱怜,这就是全部。
不会忘了他,是骗人的;不会不要他,也是骗人的。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为什么不追了?」
充满磁性的诱人嗓音轻柔响起,带点哭过后的沙哑,「你放弃我了?」
赫连天晴以为自己听错,抬起头,蒙眬的视线里隐约看见那人。
凤莲真站在他面前,万金惜宝站在后头,旁边是回驾的马车。
他终究走不了。
他爱赫连天晴,千真万确,不愿意再重蹈覆彻了。
当年陈子义所说,他跟他很像,都会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其实,伤害不是来自爱,而是来自逃避与胆怯。
一把将赫连天晴抱得紧紧的,他不再放手。
赫连天晴几乎以为自己又做梦了,但那温热的触感、熟悉的味道……
他没走!他没走!
赫连天晴放松了,把十年的伤痛与哀愁都放逐,再也撑不住,再也无法隐藏真实的自己了。
「不要再离开我了,我受不了的,我会死的,思念好煎熬,十年好漫长,我受不了的……」他边哭边说,神智还有点混乱。
「天晴?」凤莲真隐隐约约感到不寻常。
什么十年?
「不要再丢下我了,不要再丢下我了,红莲,红莲……我们好不容易重逢……」
红莲两字彷若响雷,硬生生在凤莲真耳边炸开。
「……你叫我什么?」凤莲真震惊,不敢置信地惊问。
凤莲真心里激起惊涛骇浪。
为什么赫连天晴会叫他红莲?
为什么他知道他过去的名字?
他说的重逢是什么?
最让人难以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红莲、红莲……是我……是我,你还记不记得陈府?还记不记得百媚院的凉亭?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白芙的小倌?」赫连天晴挟着眼泪急切说道,抱着凤莲真的手绞得死紧。
没听到凤莲真响应,以为他不记得了。
「你记不记得我教你写字?记不记得你在我手心写你的名字?记不记得你在我怀中流泪?记不记得那温热的吻?
「是我,我是白芙、我是白芙,你不要的白芙!」他声嘶力竭。
凤莲真听着赫连天晴所说,每个画面都还历历在目。
怎么可能不记得,他每夜每夜,做梦都会梦到啊……
「白芙?」他轻问,抖不成声。
「是我……」赫连天晴埋在温热的怀中,不敢抬头,害怕失去地紧紧攀附。
老天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莲真不由自主的打颤,难以相信这令人震惊、万万也想不到的真相。
赫连天晴竟然就是白芙!他竟是十年前那柔弱纯善的人儿!
「天啊,天啊!」
凤莲真简直不敢相信,老天爷的安排让人完全无法预料。
捧起赫连天晴的脸,凤莲真深且细地端详。那像极白芙的双眸,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白芙!
万金说有身分不凡的人到过花怜楼打听白芙的过去;赫连青龙说他的长子乃失而复得;女孩们说赫连天晴刚到龙飞堡时娇弱纤细,赫连天霜还说手心写名以解相思苦仍是赫连天晴所授;赫连天晴强颜欢笑时那比哭还难看,让人心痛的笑容……
有这么多线索和雷同,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曾让自己猜疑难信的深情,全都合理透了。
初次见面的失常、夜里的偷吻、不反抗他的侵犯、不辩驳他的误解,甚至愿意作他的暖床,受尽折磨羞辱,只为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赫连天晴和他一样,对过去念念不忘,受尽十年相思煎熬。
而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
白芙,白芙,他为他所苦、为他所累,好不容易身世大白成为人人敬爱的天晴公子,却再度遇见他,再度被他所伤……
是了。
赫连天晴不敢对他说出真相,就是怕他知道他是白芙后会和十年前一样抛弃他,这就是赫连天晴的不安,就是他极欲隐藏、不愿他追究的真相。
天啊,这是怎么样残忍的捉弄,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怀里的人儿,如果自己没回头,是不是彼此又得再受一次伤、再受一次煎熬?
凤莲真咬着牙,恨透自己的所作所为,眼睛难忍的酸涩。
「我万般伤你,你不恨我?」他绞心而问。
「我没办法恨你,也不想恨你……」赫连天晴低声地、真情真意地回复凤莲真的问题:「因为我爱你、一直一直爱着你。」
十年前未竟的爱语,终于完整说出。
凤莲真的心颤无法形容,十年前十年后,时间因着一句言语重新串起,他的孤寂已去,被爱与恋填满。
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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