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着,便独自回房去,坐在窗台上,忽然听得一阵琴声。那声音是院子里传来的,想来是顾青墨在弹琴。只不过琴声哀怨,又带着萧索之意,颇有些凄切。
想他小时候,与萧诚交好,常跟着他溜到顾府去玩。顾家两姐妹也算是熟识的,后来姐姐顾晶华嫁与萧诚,顾青墨许的人家却是在大婚之前病逝,弄得她也不曾过门,只守寡在家。
萧谅这么想着,不由得感叹起来,萧诚被滇国所擒,不知情况如何了。临行之前,萧奕叮嘱,能救则救,若不能便日后为他报仇。
他着实不解,如此军国大事,父皇怎会放心交代给他和季澜。季澜虽有薄命,到底初上沙场,自己懂的也不多。
惠妃生前只传了一本杨聿书所攥《用兵概要》上半册,萧谅自小便拿在手中研读,只不敢给萧奕看到。下半册是章怀民交出来的,他也才拿到不久,读不了几遍。
萧谅自认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水准,心中毫无把握,但既然来到这里,也只能勉强赌一把。
到达边境之后,萧谅和季澜先行去探望季泽,但见他脸色苍白,躺在军帐之中昏睡。军医这才禀报说,他左臂所中毒箭,毒侵肺腑,现在生机渺茫,未免军心动荡,这才假称并无大碍。之前他们用一种药物,强行让他每日苏醒几个时辰,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季澜听说,心如刀割,当下热泪盈眶。季泽年少成名,十五岁开始征战沙场,带领季家军名震天下,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萧谅拉着军医到帐外,只让他把药拿来,便用手割开手臂,融入自己的鲜血。
“秦王殿下,你这是为何?”
“本王日前受伤,曾经喝下奇药,可解百毒,想来本王的血也有一些用,不若喂给常胜将军试试。”
“回禀殿下,季将军毒入肺腑,神仙难救,这碗药也只能救得一时。”
“不必再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先喂他服下吧。”
军医说着,便端了混入萧谅鲜血的药来喂季泽。季澜闻着血腥味,连问缘故,这才知道萧谅以血助药,心中惊骇,连忙去了萧谅营帐。
萧谅失血过多,有些昏沉沉的,正躺在那里休息。他有些迷糊,却见季澜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他。
季澜想说什么,却见萧谅一脸疲惫,便也不敢打扰,只扶着他躺好入睡。
如此睡了一个时辰,却听有人跑来,道:“回禀小季将军,将军醒了!”
萧谅随即也被他吵醒,却见季澜正在自己帐中,也顾不得问他,连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去看看吧。”
季澜搀扶着他,前往萧谅营帐中去,却见一路上个个士兵都极为端正的站在一旁,显得珍重至极。
季泽果然醒来,靠在床边,见他二人入内,便想向萧谅行礼。季泽道:“听军医说,是殿下以血相救,季泽方能清醒,如此大恩,臣铭感五内。”
萧谅连忙扶着他,道:“季将军不要多礼!”
季澜看向军医,却见他欲言又止,便使了眼色,着他先行下去。
季泽道:“鲸波你扶殿下坐,趁着我现在清醒,尽快和你们说说此次之事。”
季澜道:“大哥,你一向行军谨慎,怎会如此大败?顾将军更是常年征战,何至于遇伏身亡?”
他们来之前,便传言太子忌惮赵王萧诚,有心作梗,授意季泽使诈,让顾昭死在战场,折损赵王势力。不过这种说法,想来也是有人挑拨,何况两国交战之际,如此内斗岂非给了滇国大便宜?萧谅见他们二人不敢在自己面前提起此事,但也明白其中厉害。
季泽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与顾将军本来配合无双,不想自从赵王前来督军,便连连出错。我怀疑他身边有细作,好意提醒,不想赵王冷言冷语,而顾将军又不置可否。而后牛岭一战,我和顾将军兵分两路双双遇袭,等我走脱来救顾将军,已经晚了。那细作果然趁此机会,挟持赵王而去,我追赶上前,却中了毒箭。”
萧谅道:“赵王一向小心谨慎,怎会容得细作?”
他深知萧诚素来谨慎,身边之人非心腹不用,这细作来得着实奇怪。
季澜道:“那细作姓甚名谁?”
季泽道:“赵王那边之人,不听军令,强行救援,折损过半。我只他们是皇子身边的亲兵,也不敢强行加罪,只是扣押在旁,以免还有细作混入其中。据他们所说,那个细作,名唤秦信,到赵王身边不足一年,深得信任。”
“秦信!”
季澜和萧谅异口同声,惊讶不已。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听到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万之前应该能完结的,想当初以为十万都写不到。最近灵感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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