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的脸色再次复杂变换,她怎么会不知自己大哥有什么癖好,府中从前不还养了好些哥儿么,如果阿兄看上了思安,以他的性子和行事作风,恐怕根本不会顾忌思安当时的身份,联想到后来疑点重重的死讯,出于某些先入为主的念头,温茹在脑海里勾画出了不怎么好的前因后果。
恰好思安抬头露出一截颈侧,领子下半掩半现一道暧/昧的印子,施加者似乎动作粗鲁,白生生的皮肤上鲜红近黑,有些触目惊心。
温茹道:“是不是我阿兄强迫你……”
思安听得一愣,目光有些呆呆地,看在温茹眼里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去找他说去。”她见风长火的性子,说着又霍地站起来。
温茹身子摇摇摆摆,看得思安心惊肉跳,听出她是想岔了什么,思安忙道:“不是的,没有谁强迫我,是我想同他一起。你、你身子重当心些。”
未免误会,思安删繁就简隐晦掉不好宣之于口一些秘辛,将事情始末说与温茹。
温茹听罢很是唏嘘,又有些不可置信,最后叹道:“原来是这样,我原还以为我阿兄他、哎他这人,你可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他。”错怪了自己兄长,温茹心虚,目光又不由自主往思安颈侧飘,思安察觉到脸色一红,不自然地提了提领子。
方才还觉得病弱苍白的脸色,一下竟鲜活了几分。
为了将功补过,温茹想起替温行描补,道:“我阿兄一定是真心实意待你的,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对人这么好,他这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要是对一个人好一定会不掺假意替那人周全。”
思安微微低下头,心想其实也不算嘴上不说,哄起人来可不是一套套的。
温茹又接着道:“之前散了王府后院,必定是他想将来与你好好过日子。”
“什么?”思安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温茹奇怪道:“他没和你说过么?”将温行遣散后院种种与思安说了一遍。如此大费周章,为何还不告诉思安,温茹想,或许还是因为思安的性子,怕他因此愧疚。
温茹道:“你不要怪阿兄也不要自责,我知道虽然极尽补偿,对那些人或许还是有些不公的。但是若非阿兄庇护,他们又哪能在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保命安身,至今阿兄也并未亏待。至于晴娘她们,终究是孩子的母亲,除阿兄外她们没有别的倚靠。”到底是亲兄妹,温茹又不免为自己兄长说起话来。
思安是有些生愧,却并无怨怪谁。
那时他只是知道后宫有温行的嫔妃入住,不知其中还另有波折。
人生在世一份只有彼此倾尽相待的感情多么难得,能唯有彼此当然完满。前尘已定,他和温行之间,即使尽力所为,也不可能完全抹去过去的人和事,思安相信自己爱上的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同作为男子,或许在其后半生中相持相伴同担其责,强于纠结过往。至于他们是否真的拥有一份唯一而终的感情,不妨待到人生尽头再去评判。
以温行为人,只会比他更不拘泥于从前吧,既没有告诉他,那便也不是为了通过这样向他证明什么,或许真动恻隐给他人一个选择,或许只为了他们俩。
思安愣神良久,似慨然又似悱恻,温茹有点担心,道:“我是不是不该同你说这些,我说错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啊,我阿兄他对你真的是一片好意,绝无作假。”温行不说果真有其原因,温茹没想到思安会是这样的表情。
思安摇摇头,最后只道:“没什么,不是怪谁,是我遇见他太晚了。”
温茹闻言似有所悟,但见思安眼中虽有几丝惆怅,更多却是缱绻难舍,方才真正信了他与温行是真正彼此有情。
后来温茹成了福宁殿的常客,谨慎起见,思安不能多见外人,能来往说上几句话的人很少,温行也默许温茹时常来福宁殿走动。
起初有人旁敲侧击地向温茹打听福宁殿里的情况,温茹守口如瓶,她是长公主,她不想说,旁人若问恼了只有吃一脸灰的份,久之关于福宁殿里种种猜测消停了,只有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如今温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拜她那疼爱妹子的兄长所赐,长公主现今更是风头无二,不仅恩宠不断,在朝中也颇有影响。温行用了不少长公主府举荐的人为官。
外面刚通报,温茹就风风火火走进来,寒冬风紧的天气,与她兄长一样一件披风斗篷也不愿意多穿,她发髻梳得高高的,用几只红宝石簪子簪紧,着一条湘色瑞兽连珠纹长裙,脸上略施脂粉,额花簇红闪金,进门瞧见正堂桌子上插在瓶中那树茶花,赞道:“哎这花儿颜色漂亮,待会儿也给我带两支回去,你的花种得好。”
思安笑道:“这有什么难,让人抱那瓶回去好了,纤云都是挑了最好的。”
温茹抿唇直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再说得了你的花还带回一个瓶子,哎哟可不要怪我贪心。”
思安道:“只管拿回去摆着就是了。”
暖阁里日光充裕,正是最暖和的地方,宫人们手脚麻利端上茶和点心。
温茹端着茶盏啜一小口,待人退尽才道:“大郎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思安点头道:“你阿兄前些日子成日板着个脸,怎么样,那人肯受大郎的礼么。”与温睿争执的名士一直不肯接受温睿道歉,那些人便也咬准温睿对儒士粗暴无礼。
温茹扯弄理平自己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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