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听着薛采朝着棠毓馆而去的消息,蹙了蹙眉头,唤来小秀,吩咐道,“你速速赶回,装作在路上偶遇薛娘子,给她指回宴会的路,瞧瞧她怎么应付?”
小秀福身应了。
国公府的屋宇秀丽森雅,阿顾今日设宴的地方在府中西侧的园子中,西房背后,棠毓馆却在国公府东边,从更衣的雅室往棠毓馆,需要横穿大半个国公府。薛采扶着成婢的手,做出一副平常模样,缓缓的在长廊中走着。一个留头的小侍女迎面出来,见着薛采主仆二人,见薛采衣着华丽,知是顾令月今日邀请赴春宴的女客,款款道,“这位娘子,你可是走错了吧?府中春宴设在西边园子里,这条长廊通往的是两位娘子住的院子。婢子带你过去吧!”
“你是哪儿的小丫头,”薛采盈盈笑道,“瞧着机灵的紧。我可不是走错路了,我和顾三娘子有数面之交,彼此于画艺上有共同爱好,三娘子邀请我往棠毓馆来观赏她珍藏的名画。”
“原来如此,”小丫头忙福身道,“婢子刚刚大胆了。”
“不知者不罪,”薛采笑着道,“我就爱你这份伶俐。”
……
玉尖面很快就做好了,瑟瑟端上来,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姬红萼坐在案前,唏溜溜的吃的速度很快。就是燕王姬洛,虽然没有表现出和姬红萼一般的不矜,此时此刻,面对着美味的食物亦是动心,也是埋着头苦吃。
碧桐捧了一个荷包过来,笑吟吟道,“娘子,这里头是两百贯飞钱。”
顾令月接过了,吩咐道,“知道了。”
“阿鹄,”将荷包递给姬红萼,笑着道,“先说好了,这些钱算是我借给你的,日后你可是要还我的。”
“知道了,”姬红萼用帕子擦了擦唇边的油渍,不耐烦道,“阿顾你啰不啰嗦?”
“哟,”阿顾气急反笑,“和着我帮衬着你们还讨人嫌了?既然如此,”作势收回荷包,“这银钱我不借了!”
“别——!”姬红萼连忙上前,扑过去抓住荷包不放,“我就是做做样子,阿顾最讨厌了!”
顾令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们来的可真巧,今儿是我举办春宴的日子,要不要出去露个脸儿?”
姬红萼闻言微微心动,想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圆眸闪过一丝嫌弃色彩,“咱们虽然和阿顾你是过命的交情,却看不上韩国公府的做派,若今儿你的春宴是开在丹阳姑姑的公主府,没的说我们一定会去前头给你捧个场,但如今,还是算了!”
顾鸣当年行事妄为,十公主虽然是晚辈,当年没有经历,这些年倒也听说了个通透,自然是看不上韩国公府的行事,顾令月明白姬红萼的想法,也不强迫,点了点头,“既如此,我让碧桐送你们出去!”
姬红萼点了点头,和姬洛一道起身。
姬洛开口道,“今日多谢表姐援手,洛日后定有所报。”
“瞧你说的,”顾令月嫣然笑道,“咱们是嫡亲的表姐弟,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我和阿鹄交情好,当初在宫中,阿鹄对我多有援手,今日所为不能报之万一。雀奴不必记在心中。”
姬洛抬头深深的看了顾令月一眼,领着姬红萼离开。
顾令月站在原地,她目送着姬红萼和姬洛离开,姬洛走在姬红萼身后,颀长的身影将女孩遮住,仿佛将女孩珍而重之的保护起来。不由欣羡的叹了口气,姬红萼虽然少了父母缘分,但是有着这样一个疼爱自己的兄长,也算是一种福气了!不知怎的,忽有一丝心思寥落。
“娘子,”红玉走到顾令月身边,悄声禀道,“薛娘子行事似乎有些不妥。”
顾令月一怔,不由问道,“薛娘子怎么了?”
“娘子离开春宴一会儿,薛娘子便借故更衣,出了更衣室后打发了小丫头,独自一人过了好久还没有回来。朝着棠毓馆过来,奴婢遣了人上前给薛娘子指回葳蕤台的路,薛娘子却道,‘娘子您邀她到棠毓馆赏画。’”
顾令月眸子微微一闪。
邀请赏画自然是无稽之谈。薛采是国公府春宴娇客,自己和她有一画之交,府中上下这些天也听说了一些,她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态度自然,若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倒真的有可能给她一时瞒过去过。但此事只能奏一时之效,瞒不了长远去,若是到时候揭开来就难看了。薛采利用自己对她的好感,在国公府中这般作为,自己自然颇为生气,只是一时想不明白她的目的。这般作为,“究竟打着什么打算呢?”
红玉瞧着顾令月疑惑不解的模样,想了片刻,低声道,“娘子,奴婢有个想法,不知道准不准哈!”
顾令月一哂,道,“说吧!”
“之前碧桐姐姐在台上向娘子禀话的时候,薛娘子就坐在附近,奴婢瞧了一眼,薛娘子似乎听了一耳朵进去。”红玉的声音愈发低下去,“奴婢忖着,薛娘子莫不是打着在娘子这儿撞见什么人的主意。”
她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顾令月的混沌思绪。
顾令月霍然开朗,
是了!
太原薛氏进长安以来,四处寻人求面见圣人。适才碧桐在宴上禀报的时候,因为不便透露十公主和燕王的身份,只是含糊以贵人相称。她的话语定是有些许落在了薛采耳中,薛采怕是以为这贵人指的是姬泽,想要在自己这儿见到姬泽。这份心思虽然没有十分准,却也有六七分的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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