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漪邀请,为何不来?”
“我毕竟是个外人。”东郭璃温和道,“扰了你们一家人相聚,多有不妥。”
景承未言,片刻后轻哂,“璃公主为何不下来?承这般一直与你仰头交谈,似乎也有不妥。”
“那世子为何不上来?”东郭璃挑眉。
景承与其对望了会儿,终是无奈一笑。他平日喜文厌武,不像弟弟景旻,这样的高度若无长梯,他自然上不去。
他久久不语,东郭璃也就看出来了。她其实知道景承自己上不来,方才询问不过打趣,见到他难得的无奈才扬唇含笑,右手在屋顶一撑,借力两下,便利落地跃了下来。
她毫发无损,景承这才松了口气,面上丝毫未露,“璃公主下次身边还是要留个服侍的宫人才好。”
“多谢世子关心。”东郭璃对答十分客气,仍没有询问景承来意。
她没问,景承也就不必解释。两人真正相对而视,都出神了会儿,景承才续道:“最近在文渊亭都没看到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文渊亭名为亭,实为楼,是京城众多才子文人相聚论事的地方。它和其他类似性质地方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文渊亭在二楼还另设了几个雅间,专供一些世家高门中的姑娘随兄弟长辈前来游玩观看。
东郭璃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和景承早就相识,但真正相熟起来,还是因为数月前在文渊亭的意外相遇。此后两人又在那遇见数次,便渐渐成了默契,每隔七八日都会见上那么一次,是以景承才有此问。
“次数多了,便觉得有些无趣,所以就不想再去而已。”东郭璃依旧平静含笑,“不想让世子误会了,是我的不对,该派人提前去告知一声才是。”
“不必。”景承眼中明显有光亮弱下,“是我想得太多了,怎能怪你。”
两人都没再看对方,东郭璃面上有着愧疚,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能发生的,就不该让其萌芽,以免日后再来悔恨。心中这般想着,东郭璃却明显没了之前独自赏月时的洒脱。
沉默间,不远处已传来宫人呼唤世子的声音,东郭璃迅速收拾好情绪,“世子,有宫女在叫你,想是信王信王妃在寻你。快回去吧,莫让他们担心。”
景承此时也恢复了往日淡定的世子模样,闻言颔首,“那……我走了,夜间风大,璃公主还是少在屋顶上待为好。若实在喜欢高处,宫中有观星楼,公主可以让知漪去向皇上帮你要块令牌,就能自由出入了。”
东郭璃一怔,“多谢世子。”
最后望她一眼,景承又沿着来时的小路回了敬和宫。
敬和宫现在是一派热闹模样,这时是知漪在同景旻下棋,背后的智囊团各有宣帝和信王两人,太后和信王妃作壁上观,微笑不语。
宣帝自然是帮知漪的,所以知漪本身虽然棋艺一般,也完全不虚了。景旻背后只有信王一人,虽然信王棋艺很好,但架不住人景旻偶尔不怎么配合,所以才忙想着要把大儿子拉回助阵。
观棋不语的规矩在今晚是完全失了效,全图一乐罢了。
“元茂去何处了?这么久才回来。”信王随口一问,连忙招手,“快来帮你弟弟,对面你皇叔实在太狡诈了,你这蠢弟弟又总不听我的话,还是得你管着他才行。”
因为总是跟着自家爹爹胡闹,景旻不怎么怕信王是真的。在信王府中他最怕的是景承,其次是信王妃,大概是因为这个哥哥罚起自己来是真的丝毫不会手软。
景旻嘀咕了句什么,因为宣帝、信王妃和景承三座大山都在此处,还是没敢大吭声。之前有几手没听信王的吩咐,现在景承一来,就彻底成了小乖乖,指哪儿走哪儿。
“我赢了——”知漪高兴出声,对着景旻挤眉弄眼,“元涵哥哥输给我了,接下来要做我十日的小跟班,让你端茶就不能递水,往东就不能走西。”
说完小姑娘开心得忘了形,松开棋子就往旁边一窜,被宣帝下意识接住,凑上去响亮的“叭”一声,“皇上好厉害!”
宣帝也温和地揉揉她,“是知漪棋艺有进步。”
“咳咳——”一直微笑的太后忍不住了,“酣宝儿,现在天色不早了,该去睡了。”
语罢转向信王一家,“宫门已经落锁,你们也别赶回王府了,今夜都在宫中留宿吧。”
“是,母后。”
“宸光殿太远了,皇上也别赶回去了。”知漪不忘出声,环着宣帝脖子软声道,“就睡在敬和宫吧。”
太后挑眉,这不超过两刻钟的路,能远到哪儿去呢?“酣宝儿,阿嬷忘记同你说了,偏殿那儿暂时堆了些杂物未处理,住不得。”
知漪疑惑回想,明明刚来的时候路过还看到是空置的呢?
宣帝了然弯唇,“无事,朕传御辇来。”
“唔……”小姑娘脑袋垂在他颈边,小声道,“舍不得皇上。”
宣帝安慰她,“明日朕来陪你用午膳。”
“那我送皇上出去吧。”这样说着,知漪突然从宣帝怀中溜下,也没给太后反应的时间就牵着人忙不迭走出去了。
太后无奈摇头,“瞧瞧,瞧瞧,哀家这倒像是恶人了。”
其他人俱是含笑不语。
今夜月色正好,星光几点。知漪再怎么送,也只能将人送到敬和宫的大门前,所以在门前顿住了脚,同宣帝的手牵着,踮着脚张望,“御辇还没到呢。”
安德福回道:“是奴婢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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