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去玩吧。”梅长苏揉揉他头发,看着他跑到一边拿出今日在集市上买得新鲜玩意儿跟小文小墨他们显摆,这才对萧景琰道:“陛下想问什么便直接问,不必套飞流的话。他下午可是动了大怒的,你别再惹他。”
当下便将下午之事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飞流发怒而走,蔺晨去追的情节,然后赶在萧景琰开口前绷着脸凉凉地道:“陛下料事如神,我佩服得很。”
萧景琰嘿嘿一笑:“先生过奖。”看他神情怏怏,也就不再落井下石地说些“我早说过”之类的话,反而悄声宽慰道:“飞流会生气,还说小瑾抢他的,不正说明他对蔺晨也很在意,你的计策还是行之有效的。”
“我先前正是这么想的。蔺晨想必也是,可你看他,”梅长苏对飞流扬扬下巴,叹道,“回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好似把这事忘了。或者他真的只是孩子心性,不高兴一向疼爱他的兄长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而已呢?”
萧景琰挠了挠头。天下间最了解飞流的人都想不明白,他又哪里能懂?只得拍拍梅长苏的肩膀道:“姻缘天定,你替他们操心不来的。还是劝劝蔺晨别太着急,我看飞流这两年比早先又清楚了不少,让他再等等……”
梅长苏扭头凝视他,欲言又止,片刻后点点头:“嗯。”
——
萧景琰明显地感觉到梅长苏并没有因为他的劝慰而放宽心,相反的似乎更加思绪重重起来。
到了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微弱的烛光被层层帘幔阻隔,只剩一层薄薄的昏黄光晕渗透进来,朦胧得连枕边人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可他知道梅长苏没有睡着,同榻共枕这么久,光从呼吸声他就能判断出很多事。
“小殊?”
“嗯?”
“睡不着?”
黑暗中梅长苏翻了个身,面朝他侧躺着,沉默了一会儿忽地坐起身来。
“景琰。”
萧景琰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跟着坐了起来,拉过被子朝他身上裹:“干什么?大冷天的?”
梅长苏任由萧景琰把被子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夺过被角阻止他进一步把自己裹成蚕蛹的举动,张开双臂将这只顾着他会冷却仿佛忘了自己也只穿着单薄中衣的水牛包在怀里。
熨帖的体温在锦被下传递,梅长苏忍不住把下巴搭在对方的肩上,轻轻吁了口气。
“景琰,为何是我,不是旁人?若说一起长大的情分,出生入死的义气,战英不也是?可为何你对他不是……”
“战英?你今晚一直默不作声,就是在胡思乱想这些?”他话没说完,萧景琰已经惊讶地失笑,伸臂在温暖厚实的被子下回抱住他,“若是一起长大,或一同出生入死过就要倾心,那你该倾心的人可比我多得多了。卫峥聂峰聂铎,你江左盟那许多忠心耿耿的属下,哦,还有蔺晨……”
“胡说。”梅长苏环在他背后的手用力掐了他一下,“我只是想不透,人和人之间……到底是由什么决定对谁倾心,对谁又只是朋友之情兄弟之义?”
萧景琰摇头道:“这谁能想得透?你又不是月老。”
梅长苏道:“那我怎么才能知道,飞流对蔺晨到底是什么心思?”
萧景琰叹了口气:“你没办法知道。恐怕就连飞流自己,现在也是不知道的。”
梅长苏向来淡然笃定的语气带上了少见的不安:“那怎么办?若是他们这样一再蹉跎,最后生生错过了,我却什么忙都没帮上,那……”
“我相信缘分天定,不会这么容易就错过的。”萧景琰拥着他重新躺下,“你且放宽心等等,儿孙自有儿孙福……”
梅长苏哭笑不得:“什么儿孙?飞流又不是我的孩儿。”
“差不多,瞧你这愁他娶不到媳妇儿似的劲头,”萧景琰拍拍他背,“睡吧,别瞎想了。”
“你说得轻松。我等着看将来庭生和玓儿娶妻时你还能这么通透不能。”梅长苏在枕上撇嘴。
萧景琰想起两个孩子,也不禁微笑:“庭生主意大得很,多半不愿意我替他做主。玓儿……玓儿才刚换掉开裆裤,还早着呢。”顿了顿又道:“到时我若像你这般瞎操心,你再狠狠嘲笑我不迟。”
——
“你还说自己不爱瞎操心?”梅长苏冷眼俾睨着换了便服,硬要跟他出宫的当今圣上。
后者拉拉衣襟,理直气壮地瞪眼道:“我只说不操心玓儿,可没说不操心你——说真的,玓儿如今都比你省心多了。”
梅长苏被他噎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怒道:“我怎么不省心了?我大白天出宫能有什么事?为何非得麻烦蒙大哥?”
“不麻烦,不麻烦,”蒙挚在一旁只觉头痛不已,心道你们不能吵完了再叫我来么?却还不能不劝,“你我之间还说什么麻不麻烦,你就当为了让陛下放心,今后出宫还是大哥陪你吧。”又转向一脸“你看蒙大哥都这么说了”的萧景琰:“陛下您也少说他两句吧,您又不是不知道他那性子……您想出宫逛逛也没什么,有臣和飞流在,出不了大乱子,”最后看着气鼓鼓对瞪犹如斗鸡的二人无奈摊手:“别吵了,这就走吧,飞流等着呢。”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飞流在外扬声叫道:“走啦!”
——距离梅长苏和飞流上次出宫已过去了十日,这十日中蔺晨来拜访过几次,可每次飞流一听到宫人通传立刻就飞身而走,跑得无影无踪,不到宫门落锁蔺晨离去决不出现。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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