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站在房内互相低声讨论的数名医生和护士,一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忽然闯入,随即一片鸦雀无声,甚至有几个人当下便认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一时之间无法将之与病床上负伤返国的年轻军官做联结。
毕竟当事者之一近几年几乎都待在国外,如今知道夏夜臣有个弟弟的人,实在太少。
在场每个人各有其心思与不同的猜测,过了一会,才有一名女护士大着胆子打破沉默:“先生,请问您是亲属吗?”
夏夜臣的视线从一进门,便始终放在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上,听见一旁的问话,他反射性地点了下头,才蓦然回过神。
“我是他哥哥。”夏夜臣亲眼确认晓的现况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之后,这才稍微安心地转头看向其他人,只待目光很快地扫过一圈,便直接对着主治医师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被男人那冷静却活像在逼供似的眼神盯着看,但那名主治医师倒是对答如流:“夏少校在回国前就已经接受过紧急治疗,只是他身上的枪伤和炸伤较为严重,所以在回国进行手术后,仍需要静养观察一阵子,另外因为他的声带受损,所以近期说话可能会有困难。”
闻言,夏夜臣的思绪中顿时涌起许多疑问,在他的印象中,晓上一次回来,肩章上的军衔还停留在中尉阶级,怎么才过一年多,就已经升到少校?
何况晓当时明明告诉自己,他在德国进修,怎么还会受这些枪伤、甚至是炸伤!?
夏夜臣忍不住走近病床,原先还气得有一种冲动,想直接将对方抓起来摇醒逼问,只是一见那人满身的绷带,他又不禁一阵心疼,然而最让他耿耿于怀,却是晓目前的复原情形。
若真是受了得回国来治疗的重伤,那么此刻待在个人普通病房,连氧气罩都用不着戴的模样又该如何解释?即使答案呼之欲出,但夏夜臣却还是执意问道:“他回国多久了?”
“一个星期前回来的,今天刚从加护病房转来普通病房。”主治医师据实以告。
“那为何直到今天才通知我?”男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个星期!他竟然连晓在同一个城市的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都毫不知情……
此话一出,那名主治医师犹豫了好一会,才面有难色地回答:“很抱歉,我们院方也是在今天得到军部许可后,才通知家属的,其馀的细节实在不清楚。”
夏夜臣一听,脸色更是差至极致,太多负面的猜测使得他根本不想再把晓“让”给军方。
哪怕晓在军部的年资早已远比待在自己身旁的时间还久,但晓是他的弟弟,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就算也是他亲自将彼此的关系划下休止符,晓还是他的!
男人转过头,便不再开口问话,一时之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见夏夜臣暂时没有要继续质问的意思,随后才敢陆陆续续离开病房。
等其他人都走出视线外、并将门关上后,夏夜臣却不急着坐下,反而伸手慢慢将青年身上的被单掀开,看着对方在衣物遮掩外的部位便已经缠满白色绷带,他就更想知道,晓究竟还有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伤痕。
只是当他的指尖触摸到晓那张带了些擦伤的脸庞,夏夜臣这才忽然发觉自己的手仍无法自抑地发颤,他为之苦笑了下,随后便不再理会,转而细看面前的人。
几年过去了,晓变得更加成熟,无论是外貌、还是心理上都是……夏夜臣一边回想着对方上一次回来时处处小心翼翼的表现,一边抚向青年颈子上的绷带,最后指尖才停留在领口的钮扣上头。
然而夏夜臣才刚解开第一颗钮扣,伴随而来的却是病房外极其突兀地几声敲门声,他猛然一惊,旋即收回了手,并将床单重新盖回青年身上,而房门也随后开启。
“老板?”在军医院里绕了大半圈,总算在这看见自家老板的尉少远,心中顿时有说不出的感动。
毕竟先前车子才刚抵达医院大门口,他们家老板就赶着下车,等他停好了车,男人早已不见踪影,加上他也不清楚老板来这是探谁的病,寻找的难度自然高了许多。
尉少远走进病房内,在绕过病床的途中稍微瞥见一旁病历卡注记的姓名,心想对方也姓夏,那应该是他们家老板的家人或亲戚,便接着好奇地问道:“这位是老板的亲人吗?”
夏夜臣意外地没转头看他,反而随手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便坐了下来,将目光全留给躺在床上的人后,便云淡风轻地回答:“弟弟。”
虽然此刻男人的表现淡定得无以复加,然而事实上,他的视线却是摆在刚被自己解开的钮扣上,一边心想尉少远刚刚应该没看见自己的举动,就边盘算着哪天肯定要把这司机发配边疆……竟然这么不会挑闯进来的时机!
尉少远自然无从得知男人此时脑海中的想法,他只以为他们家老板的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亲弟弟受了重伤躺在医院里的关系,因此他更是想着要尽一份心力。
“老板,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尉少远一脸诚恳地询问着。
“不用。”赶快走就好。刚被打断的夏夜臣此刻显得有些不耐烦,满心想着要给晓“验身”。
以为对方是在客气,因此尉少远继续努力不懈地提议着:“那还是我留下来陪您吧!我可以帮您买买宵夜、聊天解闷!”
“真的不用。”夏夜臣抢在尉少远提出第三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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