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已走,自是赶忙跟上。
甫一行进,便见店内掌柜正打着算盘,双眉微蹙似有些忧心,待至听到轻微声响,便抬首望去,甫一入目的竟是那身夺人眼目的红衣,或是那如春风一般的笑容,或又是那扇上的字句。但见那柄尾处余了一根红绳,自是别扭至极,掌柜不由笑道:“若是这绳连着玉佩,许也好看得很。”
“我正有此意,”荀华展笑,“前些时日将这位公子的玉佩打碎,今日我是来赔他的。”口气甚为温和,已无昨日那般淡漠。
临空闻言便是一怔,而后轻摇折扇只禁不住窃喜,他于旁看着荀华为他挑着玉,他不由唇角翘起,只觉微微的喜,不过半晌,荀华便执着一玉放入自己掌心间,冰凉入骨触感让他一惊,及不得细看,那块玉复被荀华拿去,他只微微的怔,随后撇了撇嘴,自觉无趣步出外去。
他未忘前些时日与容莞一同出去时,还是天寒地冻,但瞧枝上轻压细雪,亦能见冬梅花开,朔风凛凛,便是连他也抵不住寒,身披薄袄,倚于庙中壁前,偷吃着供奉所谓狐仙的点心,彼时他还不由窃喜,只觉而今如此,却也为好。只是不曾想到,竟还能再与荀华相见。
临空不禁轻叹,转脸之时,便见荀华正在遥处所立,他手中尚拿着玉,见临空看来,便示他过来。待得临空走来,他便将这玉放入临空手中,微温触感,已无适才那般寒冷入骨,只似如从前那块温玉一般,临空一怔,而后抬首,但见他嘴唇翕动几下,正想问时,荀华已然开口道:“与你从前那块玉一样。”
“多谢师傅……”临空垂眸颔首。
荀华展笑,而后拿过于他掌间的温玉,重为他将那玉与红绳连上。
一时无趣,临空便以指轻绕上荀华落于肩上的发,“师傅啊,为何你偏偏就只忘我一人呢?”但听他口气甚为委屈。
荀华依是不言,为他将红绳与温玉结好而后,便是轻拉过他一手,这一拉虽力道不大,只是到底也让临空踉跄了几步,险些跌了下去,临空只觉微微的窘,随即奋开荀华的手,只低首垂眸于后摇扇跟随。
初春时节,忽落小雨亦不为奇,此时二人正渡桥上,但见湖水泛起涟漪,新柳垂落入湖。荀华微微蹙眉,转脸看向离自己半许远的临空,便见他那双温和眸子也正看着自己,便是这般神色,荀华不禁莞尔,而后笑道:“愣着做什么?过来。”
“哦。”临空撇了撇嘴,颔首而来。
甫一走近荀华,便见那人抬手,临空微微疑惑,忽觉脑袋一疼,原是荀华以指轻打自己脑袋,临空自是万分委屈,昔日与容莞一起时,她便亦是喜欢如此。
“别打了,我疼。”临空道。
荀华听他说疼,便问道:“哪疼?为师替你看看。”
“我这儿疼,”临空指了指唇,“若是师傅亲我,便就不疼了。”语罢,他展笑来,只笑得狡黠。
此言一出,脑袋立时受到一记轻打,荀华只奋袖怒道:“胡闹!”语罢,奋袖而离。这一举动倒让临空一怔,而后赶忙跟上,只轻扯荀华衣袖歉意一笑道:“徒儿知错。”待得见荀华颔首,他方将荀华衣袖松开。
小雨直下未曾停过,二人一前一后的缓步行着,亦不知行了多久,已然回至客栈内,甫一踏入房中,便见那眉间一点红童子正坐在地下,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打着瞌睡。临空立时合扇,忙上前,使力以扇柄敲他脑袋,这下力道极大,一下便将一点红童子惊得起来,但见童子手捂脑袋,双目瞪大受惊模样。
“主子……”一点红童子一时委屈,言语间竟带上哭腔。
可让你昨日瞧不起我。临空暗想,而后不由微扬脸,微带自傲的眸子正瞪着一点红童子,只是他瞪他的,那童子也不看向他,只忙奔至荀华身前,泣道:“主子,奴才去吩咐人拿热水来。”语罢,行礼而退,当真行下楼去吩咐小二送热水来。
房中一时无言,荀华坐于桌前斟茶自饮,忽见临空正背对自己褪下外衣,但见那件绣有云纹红衣缓缓褪下,然再是中衣,直至露出圆润肩头时——
“临空。”荀华忽的唤道,那人闻言微微转脸来,眸子里满是不解。
第七章
前儿修有一处是予人歇息的亭子,轻踏过青石路,行走间临空时而轻吹一曲玉笛,虽是觉难听,只是瞧他模样,荀华倒也忍下心中之言。忽的,耳边无了笛音,只余鸟雀鸣声或是风拂过花草声,荀华疑惑,而后转脸,便见临空正执着玉笛,左右细看。
荀华伸指轻敲他的脑袋,力道虽不大,却让临空一惊,抬起诧异的眸子,往后退了一步,如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荀华瞧得有趣,凑近他脸庞半许,看着他微带不安的眸子不禁莞尔。
“怎么了?”
临空闻言,而后垂眸:“疼。”声音极低,他撇了撇嘴,而后伸手轻扯过荀华,竟是一口咬在他脖颈,这一下突然,虽是不疼,可亦让他一惊,顿时心生怒气,随后便是使力一手将临空推开。
临空踉跄几步到底也没有站稳,只立时跌坐于地下,模样好笑,尚有人见到之时忍俊不禁,他只觉窘极,微微低首,不想抬首便见人讽笑模样。临空于心下暗想,若是师傅此时将自己扶起,必定不生他气。
只是他如此想着,那人却已是奋袖而离,临空亦是不得不抬首望去,那人已然走远,临空此时只觉万分委屈,抬手揉了揉眼,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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