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只暗道他诸多规矩的当真厌人烦。
愈行愈深,但见前处水烟似幻,耳闻几声泉水流声,眯眼视之,便见得一带清流自花木深处而下,于前走着的童子步子极缓,似是在赏景,容莞于后倒是有几分不耐,不由催促,那童子方将步子行的快了些许。
那带清流原是流入这池中,池旁白石数十,竟是围成一栏,临空展扇轻摇,见前儿有一男子坐于池旁,不由笑唤:“荀华!”那一声自是极大。
那几个童子听他如此唤道自是一怔,荀华亦不应,临空只撇了撇嘴,也不自讨无趣,只立于池旁无趣地视着那带清流而下。待得半晌,那几个童子方反应来,那眉间一点红的童子上前几步,弯腰敬道:“主子,他们二人说是您一百年前所收的徒弟。”
荀华不曾转脸,只一声笑出:“可是叫什么?”
“是一男一女齐来,奴才记不得太多,只记得那男子名唤临空。”此言一出,容莞一时气恼,当下不及多想,上前便是揪着那童子的发,只听她骂道:“就我与师弟二人,怎会记不得许多?”她揪得他连声呼痛,只忙求饶,她听如此,只扬得意笑容松手。
荀华缓缓起身,但见他生的目若郎星,剑眉入鬓,一身墨蓝更显如仙般,他甫一起身,容莞忙跪落于地,只敬道:“徒儿容莞拜见师傅。”
荀华瞧着于地下而跪的容莞不言,瞧了半晌,甫一抬眸,入目的便是那身红衣,再见那人轻抖开指间一柄折扇,扇上题字二句不由让荀华觉好笑,那人一身fēng_liú模样,如京中纨绔子弟一般,虽如此,却见他展如春风般笑意。
“起身吧。”荀华道,见容莞闻言而后缓缓起身,他方问道:“可是何事?”
“师傅可还记得一百年前你说要渡天劫,便将师弟临空交付与我,吩咐徒儿定要好生照顾师弟。如今已过百年,今来此,便想将师弟还给师傅。”容莞道。
“哦?”荀华轻挑眉梢,“临空可是何人?我为何记得只收了你为徒罢?”
却于此时,临空忽的上前,惟闻“啪”的一声,原是临空将折扇而合,随后便见他以扇柄轻挑起荀华的下颚,只柔声道:“荀华,你可还记得我为你所画的那副丹青?”他为画妖,自是善作画,他未忘的,便是彼时他为他所画的那副丹青。
第三章
临空此言一出,只良久无声,忽闻一声轻响,原是荀华将临空的手打下,这一下力道不小,便是连那柄折扇亦坠落于地,折扇柄尾坠着一不大的圆形温玉,低首看去,温玉已碎一半。临空不由一怔。
“什么丹青?”荀华冷哼一声,见临空微微的怔,不由讥道:“痴痴傻傻的,怎会是我荀华的徒弟!”语罢,已是一袖挥去,备要转身离去之时,忽觉衣袖正被人拉住,转脸看去,拉住自己之人原是临空。
但见临空在对上自己双目时,忽的垂眼,只听他微带不安的口气问道:“你……你可是忘了?”
四周水烟迷眼,临空有些瞧不清眼前之人的脸庞,此时他只觉微微的难受,他微微低首,只看清于自己脚旁的那柄折扇,那以红绳而坠着的温玉已碎为一半。这块温玉,是荀华送与自己的,未忘昔日,荀华将这温玉放入自己手中时,所说的那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而后只笑道此玉与自己相配得很。
他是他的徒弟,是数十个荀华所收的弟子中唯独一个的画妖,他临空从未忘得便是彼日初见,荀华依是那身墨蓝,手执玉萧,行至自己眼前,而后展笑问:“可是容莞所说的画妖?”眼见临空颔首,荀华续问:“你叫什么?”口气甚为温和。
彼日于山上忽落桃花雪,花随雪落,直落于发梢落于肩上,抬手轻拢薄裘,不经意间便已将沾于上的花瓣弄落于脚下薄雪之中,临空闻言不过撇了撇嘴,潦草作了一揖应道:“临空。”而后他只以不屑目光上下打量荀华,“你可有什么本事?”
“不过些寻常妖术罢了。”他只谦卑而应,可他又怎会只是识的些寻常妖术啊,彼时临空不由于心下暗笑此人狡猾实也为狐的性子。
思绪还来,却见眼前水烟散去些许,临空甫一抬眸,便见眼前之人以厌恶眼神直瞪着自己,临空忽觉微微的难受,只紧扯着他的衣袖,不愿他走。
“师傅……你要赶临空走么?”他口气听着只觉好不可怜。
容莞于旁瞧着有些不忍,只上前欲要劝道,却是只唤出一声“师傅”,荀华已是满脸愠意,只使力想将临空的手奋开,临空似有察觉,只将他放开,而后自地上拾起折扇,扇柄尾处的温玉已然成碎片,而今只余下一根红绳,倒也显得好笑。
轻展折扇,仍是那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这扇上的字是荀华为他所题的,就连他为何总喜着红衣,亦不过是因荀华欢喜大红艳色罢,而今荀华不认他,他倒也没有颜面还在此留下,去哪儿还不是一样么?
临空垂眸低首,已无适才来时的威风,只徐步而离,忽有一人唤住了他,他止步转脸,原是那眉间一点红的童子,临空已无心展笑,只轻扯唇角,问道:“何事?”
“我家主子让你留下。”
临空闻言而后自是一怔,而后缓缓抬首,视向荀华所立之处,但见他依是负手而立,满目淡漠,临空不由一笑,只笑得得意。
随后容莞告辞,只叮嘱临空莫要不听师傅的话,莫要乱碰师傅的东西,临空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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