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喜静,被那呼噜吵地甚是烦躁,轻动指诀,对余二施了一道噤声术,转身欲回,行了两步蓦然停下,隐隐还有一股噜噜声响传入耳中,凤疏细细听辨,发觉竟然源自凤澶,气息频率与余二同出一撤,只是刚才被余二的盖住不曾令人发觉。
这凤澶刚与余二厮混了不到一日,便开始雏鸟学鸣,处处随着余二沾染上这些粗夯毛病,凤疏深深呼吸平缓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微微犹豫半响,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对着凤澶轻轻抬指,瞬时万籁俱寂,夜复似水。
第九章
平心而论,余二近几日在苍梧宫中的日子过的相当舒适,晨起婢女服侍穿衣,饭时各种山珍海味,还得了些治旧伤的圆丸丹药,喝口山泉水带着药囫囵吞下,实在比王八精熬的汤汁好受许多,只是不知为何,每日清晨起床之时,必定要费力咳嗽两声方能开口说话,那小鸟儿凤澶邯郸学步,也得郑重咳咳两声再叽叽叫嚷起来,对余二亦步亦趋如影随形,实如一块甩不掉扯不开的橡皮软糖。
余二本记恨这小秃鸟阴差阳错抢了自己的雷,坏了化龙的时机,害他白白搭受如此多的波折苦楚,加之平日里还叽叽聒噪,偶尔掉毛,甚是烦人讨厌。但凤澶锲而不舍,对余二死缠烂打,十分黏人,用膳时必要余二先吃自己方才开动。某日余二半夜醒来,赫然发现枕边躺着一只油腻腻的蜂蜜烤兔,凤澶眯着小眼趴在自己身上,它半夜溜出寝殿,颠着软脚到厨房拖了一只夜宵回来,这会儿板刷一样的红毛秃尾正邀功似地翘地老高。
余二犹在半梦半醒之间,好不容易弄懂了凤澶的意思,只好哭笑不得地将兔子推下床,心中蓦然一软,抬指摸了摸小鸟儿细细的脖颈,一个翻身将凤澶压在肚皮底下,免得它再折腾。
因为和凤疏绑在了一处,余二便只能在以凤疏为中心方圆不到十丈的范围活动,若来时好似一只被牵着的风筝,现在便是上了鼻环的耕牛,一边勤勤劳劳地陪着小凤澶,一边缰绳攥在凤疏手中,两人一鸟行走坐卧皆在一处。老凤凰甚是护犊,余二终日处在凤疏眼皮底下,若是余二重重唬了凤澶一句,凤疏冰刀似的视线便能将余二钉出血窟窿,可惜凤澶却从不领情,只敢缠躲在余二身后,趁凤疏不注意时拿眼斜斜打量。父子二人气场如厮奇怪,连余二抖不由暗暗生疑。
清晨卯时金乌负日起飞之时醒来,辰时用早膳后凤疏听聆族内事务,余二在一旁搂着凤澶发呆;午后若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凤疏便抚琴或阅书,余二在一旁搂着凤澶发呆;凤疏日暮之时沐浴更衣,余二在一墙之隔的温泉池子中搂着凤澶发呆;待月下树梢凤疏犹在挑灯秉烛批阅奏折,余二便在屏风那头搂着凤澶发梦……
苍梧宫中的日子如此规律无趣,闲的让人嘴里淡出鸟来,余二乃是个屁股上长刺儿的主,哪里闲地下去?午膳时一边挥着根玫瑰排骨一边和凤疏讨价还价:“老子答应你的事决计没有做不到的道理,在这也天天哄着你家小杂毛,你便将我身上的绳索解了,让我干些自己的事儿去。”
凤疏眼皮都不抬:“什么事?”
余二一愣,“……比如回鉴湖一趟,我那床还坏着呢,也没和王八精交待要看门。”
“不用,等事成之后,自会送你一座新的府邸。”
“……那我还有别的事要办,你还是快快解了我的绳子罢。”
凤疏终于抬眼瞟了一眼余二,抬手招来一位灰衣侍从,道:“事情交待下人便可,用不着你亲历亲为。”
余二瞬时语噎,气的将手中的骨头往桌上重重一抛,啪嗒一声之后却是噗通一声,原来是一旁的凤澶觉得有趣,鹅黄的小喙一张也把才啃了一半的骨头呸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汤碗中,白玉芙蓉汤溅洒了一桌。
侍女们慌忙拿了布巾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收拾,凤澶更加得趣,自行跃上桌面竟然也想往那汤碗里蹦去,好扑腾起几朵油腥的水花,凤疏眼疾手快,广袖铺张一把便将它捞了回来。凤澶本在洋洋得意的兴头上,突然落入凤疏怀中,鼻孔间瞬时充斥满凤疏的冰冷气息,吓地一吐舌头,叽叽嘶叫地弓起脖子,惊惶失措,将之前的调皮跋扈抛到九霄云外。
凤疏默然地看了一眼凤澶,伸指弹弹凤澶的小脑袋以示警告,才松手将小鸟抛给余二。余二接下凤澶,两手一边一只制住凤澶的红爪子,防着它往自己衣襟钻,隔着桌子和侍女朝凤疏喊:“你到底解不解?”
“不解。”
“为甚!”火气从胸腔里突突冒出来,余二挥起右手重重一拍桌子,杯盏瓢盆又是齐刷刷一震,侍女们面面相觑,拎着布巾的手停在半空,谁都不敢动弹。
凤疏脸色却不动如山,伸手将探出桌沿一半的青花茶碗端起来,慢悠悠述道:“本王不信你。”
……
余二气结,指着凤疏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才破口骂出一个“浪”字,伸开大掌又准备来招惊涛拍岸以壮声势,却突然发现桌边美貌侍女们葱指绞着布巾,全部胆颤心惊地盯着余二的手掌,稍微柔弱些的面色惊恐,都吓地娇躯发软。
余二一个巴掌晾在空中,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正七上八下的尴尬时机,凤澶突然抬起自由的左爪,利落地将余二面前的一盘红烧狮子头狠狠踹下桌去,粗厚瓷器落地的砰啪响声顿时给余二助威不少。
余二讶异地看向怀中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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