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出几个丝洞死死勾住衣衫布料。
余二定定地看了它一会儿,眼中也难得泛了酸涩,躬身去拆小鸟儿的爪子,哄道:“乖乖回去当你的小世子,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凤澶恍若未闻地继续缠着余二,被撕开又粘上去,宛若一块摆脱不掉的牛皮软糖,周而复始,余二双手制住它不安分的红爪子,沉下脸来唬道:“听话!不要胡闹!”
凤澶愣怔着静了下来,突然发了疯似地扑棱起红翅狠狠一巴掌扇到余二身上,好似稚童难过委屈时拍打罪魁祸首的父母。余二冷不丁被扇了一翅膀,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起眼来却见小鸟翅羽折了大半,两只鸟眼犹如水井一般源源不断朝外冒着泪珠,将脸颊绒毛沾地濡湿,一时定在当地说不出重话来。
凤澶吧嗒吧嗒掉了一会儿眼泪,突然低下鸟头,挣出爪子拨拉拨拉又勾上余二衣角,也不再叽叽叫唤,沉默而坚持地紧贴着余二。
这湿淋淋的红毛团锲而不舍地挤在脚下,和当初哆哆嗦嗦地缩在半龙肚子底下一模一样,余二长长地叹了口气,任由它挂在自己脚边,也不再看身后的苍梧宫一眼,动身便回往老家鉴湖去。
鉴湖边上一片秋意,王八精最近正勤勤恳恳地给自己垒窝以备冬眠之需,正搬着一块土坷垃,见余二从天而降,赶紧满脸堆笑迎上去道:“余爷,您回来了。”
余二冲王八精点点头,瘸拐了几步又折回来,吩咐说再在湖边立上一块“凤凰与鲳不得入内”的牌子,再三重申以后鉴湖不许凤凰入内,要如同防食人鲳鱼一般防着凤凰,见一只打一只,见一双揍一双。
王八精讶异地瞪大小眼,湖霸余爷之前不是和那凤凰上仙关系处的挺好,不仅在湖中住了一段日子,那凤凰上仙还派人打赏过大家,怎么如今就翻了脸了,王八精心中惦念着自己的那点细软是否要折还给上仙,苦着脸道:“余爷,怎么突然又防起凤凰来了?”
“你别管太多,照办就是!”
王八精“哦”了一声,它素来听从余二的吩咐,忍着肉痛唯唯诺诺点下头应了,搓着短手指了指余二脚下,犹豫问道:“余爷,那凤澶小世子怎么办?”
凤澶战战兢兢抖了一下身子,努力将浑身的绒毛紧缩起来,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蓬松扎眼,余二瞅了瞅巴在自己脚边的毛团,沉吟了一下道:“那把字改动下,凤凰前头加个老字。”
余二交待完毕,瘸拐着向自己的精舍走去,王八精在原地默念三遍老凤凰与鲳不得入内,免得自己记性太差忘记了要紧事,伸长脖颈瞅了瞅要在湖边如何布防,突然又几乎将小眼瞪出眼眶,连滚带爬地跟到余二脚边,战战兢兢道:“余爷,凤凰见一只打一只是么?”
余二半只脚跨进门槛,闷声道:“对。”
王八精几乎要哭了出来:“那……那只您能亲自出马么?”
余二回头看一眼,抬脚进屋内,将凤澶扒拉下来搁到墙角,转身一个使劲便把桌子掀了出去,又呼哧呼哧地将两张雕花睡榻搬出房外,稀里哗啦地扯上屋内那些华贵陈设,全都堆在院前,对着来人道:“来得正好,顺便将你的东西搬走。”
凤疏看看眼前一堆的家具陈设,静静道:“这是你的。”
余二喷口粗气摇头道:“老子可没这么厚得家底,也消受不起这些金贵玩意儿。”
凤疏念了两句法诀,抬手一扬广袖解去法诀,那堆富贵堂皇的物什好似被剥了皮似的灰淡下来,现出余二原有的那堆破烂家产。余二与自己那张断腿床久别重逢分外亲切,眯眼盯了半响,自顾自俯下身子又将它拖回精舍中,面上虽没说什么,心中却狂草凤氏祖宗。一把将蹲在墙角的凤澶捞起来,抱到凤疏面前,装出一副陈恳模样客客气气道:“赶紧把你儿子领回去吧,敝处地小寒酸,招待不起两尊大神!”
凤澶警告似地朝凤疏尖促地叽了一声,嗖地撩开余二外衫衣襟,哧溜钻了进去,它身形大了一圈,嘟鼓鼓地把衣衫撑出一个包,乍一看还以为是发福的肚腩。余二伸手进去要将它掏出来,一人一鸟又拉锯起来,正被缠地焦头烂额时,听闻面前凤疏幽幽道:“本王并非澶儿生父。”
余二自然知道这点,提住凤澶两只鸟爪,拔萝卜似地将它从怀中□,“那又怎样,反正它叫你爹,把你们凤家小世子拎走。”
凤澶刚被甩入凤疏怀里,立刻又扑棱起翅膀大力扎到余二怀中,鸟头靠在肩膀上,喙一扁又要打雷下雨,凤疏任由它牛皮糖似地粘余二,平静说道:“澶儿肯叫做爹的,只有你余二一人。”
余二心跳突然漏了个拍子,瞅瞅身上的小鸟,干巴巴道:“受不起,这儿子不便宜,老子不抢正主你的风头!”他若要当爹,娶个好生养的母鲤鱼,一回便是千儿八百的卵,能孵一池塘的苗儿,软的甜的糯的娇的各种声色的“爹”应有尽有,何必去稀罕一只只会傻傻叽叫的红毛团。
“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主。”凤疏缓缓说道,从袖中取出一面巴掌大的花棱铜镜,“此镜名为观尘,虽残破不堪,但却是上古神器,更有幸为凤族所有。”
余二看了看这面布满斑驳锈痕的青铜镜,没看出有什么特异之处,抬眼狐疑道:“那又怎样?”
“以血濯镜,能观前尘。”原来凤疏自敖景白告知说入龙泉需得尽忘前尘之时,便想起族中的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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