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一只灰耳野兔蹿过打乱了思绪。曼卿随即取下背上猎弓,搭箭去s,he,今天本是出来打猎,谁知却在山顶上呆立了大半个时辰。这些年跟着耶律肆学了些骑s,he,虽不比耶律肆能开百斤硬弓s,he大雕,但有高手言传身教,猎些小兽倒也绰绰有余。
不想那兔儿却机灵,倏的钻入密密矮树中不见了踪影。这时一阵沙沙树枝做响声,曼卿打了个机灵,握紧了猎弓对准响处,他记得有老猎人说过,这回雁岭上傍晚有熊出没,耶律肆刚听说时兴奋不已,专门上来守了好几夜却败兴而归,难道却叫他碰上了?
不一会儿林中透出一角黑色衣袍,熟悉的颜色,原来是肆,曼卿才松了口气。
耶律肆瞧见曼卿举弓相迎,先是愣了一愣,并不在意,只黯然问道:“萧天寒那天没有回西楼,而是直接叛归了南朝,阿阖,告诉我这事与你无关。”
消息传得好快,他终是知道了,曼卿心下一惊,手里的弓也忘了放下,迎着耶律肆探寻期求的目光,曼卿艰难的开口,“是我。”
只两个字,就将耶律肆的期许尽数打破,曼卿反而如释重负,这半月来,每日里瞧见耶律肆关切的面庞都如同在火上煎烤,连惯常的欢爱都意兴阑珊,明知他最恨有人骗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教他失望。悬着许久上下不得的一颗心,如今也着了地。
两人就这样站着,一刹那的无言,却仿佛僵持了一百年。
又有树叶响动,只听萨迦高声叫声师父,接着便听得倏的一声箭风疾响。
“不要!”耶律肆这才突然回过神来,伸手去捞,却哪还来得及,连箭后的翎毛都未碰到一根。
曼卿未及反应,下意识的低呼一声,只觉眼前晃了一晃,回过神来时,五脏六腑都纠结做了一处,像要破体而出似的,不由得痛得弯下腰去,低头却瞧见一截箭尾c-h-a在心口。
耶律肆抢上去扶住,捉住箭杆想要将其折断却又不敢冒然下手,因为这箭正中心口,稍有不慎便是神仙难救。
“师父……先生……”萨迦站在原地呆若木j-i,他一听说萧天寒临阵脱逃便来找耶律肆商量,那天晚上他虽未听见曼卿同萧天寒的言语,但迷迷糊糊间确是记得萧天寒跟曼卿出去了有小半个时辰。耶律肆脚程太快,萨迦赶过来时就瞧见曼卿拉开弓对着耶律肆的一番景象。明知曼卿绝不会是身经百战的耶律肆的对手,可是不知怎的,他还是取弓搭箭,等反应过来时,箭已离弦!只记得方才心头突升怨念,就是这个人先是引得师父放弃了雄图霸业,又不知跟萧大哥说了什么竟劝得他私自南归而去。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失去身边最亲近最可依赖的人,他该死!只要有他在,师父就不会改变主意回到他身边与他一起开创不世功业,一切都是他的错……!但是看到他胸口c-h-a着自己亲手s,he出去的箭,萨迦心中又莫名的慌乱,语无伦次起来,他竟然杀了他,杀了他的救命恩人,杀了师父最亲近的人,杀了对他最慈祥的人,杀了那个每次微笑都叫他为之心悸的人。萨迦眼中一下变得空洞,突然大叫一声,将手里的弓抛在地下仿佛见鬼似的转身拔腿就逃。
耶律肆欲喝住萨迦,曼卿止住了他,道:“不要怪萨迦,他做得没错。肆,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你还记得么?我发过誓的。”
“肆,送我回家………”曼卿死死抓住耶律肆的胳膊,用尽最后的力气掐紧,在契丹六年,放马牧羊,无忧无虑,可是,他心底,从来也不曾忘记从前,他放不下在灯下为自己缝制冬衣的娘亲,几度在梦中举着藤条责打他的父亲,还有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徐伯。更放不下他们,洛雪可曾安然的回到京城照自己的吩咐照料双亲?少龙可又回到了江湖中漂泊?子期过得好不好消瘦的身形又胖回来没有?千里他见了那方金印会不会伤心?还有那夜在自己怀里泪流满面的那个人,那天他咬的伤至今还隐隐作痛,徐曼卿却要失约一生了。
我若骗你,利箭穿心!耶律肆手足无措的抱紧曼卿,只喃喃道:“阿阖,不要说了,我绝不会教你死的。”
谁能想到,多年前床笫间的一句甜言蜜誓竟会一语成懴。他答应过他,不会抛下他一个人,他答应过他,要在契丹陪他一辈子,可是他为他弃契丹于不顾,他却背着他劝走了萧天寒,方才他刚听到“是我”二字时也恨不得想要一刀杀了他,可是现在他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怀里,一刹那耶律肆却觉得只要他不死,什么都无所谓了,不管是要他跟他回中原也好,还记挂着以前的旧情人也好,什么家国都不在乎了,什么誓言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不死,不要死,哪怕再骗他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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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里连日的小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京郊驿道上,耶律肆一领蓑衣,策马疾驰,经过一处,他突然猛得勒住坐骑,望向驿道一侧,只见山丘上成片的梅林,郁郁葱葱,青梅累累,依稀记得是七年前第一次见到徐曼卿的地方,那时他贴了满面虬髯,扮做侍卫随花莫尔出使中原,一为刺探军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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