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他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来的。还没说出一声谢,就听见夏鸣疲倦的说了声:“我们两清了……这辈子别让我再听见你的声音……”说罢,将头偏向一旁,不愿再去理他。
潘勇石化一般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艰涩的吐出两个字‘谢谢’,转身离开。
病房外久等的夏娟赶忙迎了上来,急切的问道:“怎么样,说了什么吗?”潘勇看着满脸焦急的女人,呼吸困难,一字一句说的话就像耗费生命一样困难,“他说,不过是普通的抢劫……他认不得那些人……他说……”潘勇说不下去了,他说这辈子都不愿见自己,不愿听见自己的声音,他说,就让他们变成平行线,永生不要再有交集。
夏娟颓然的靠在墙上,唯一的希望被浇灭,痛苦一涌而上,当即憋不住内心的痛:“我可怜的弟弟……”
夏鸣的左腿断了三截,右腿小腿骨折,双膝粉碎性骨折,只能手术换了人工关节,却还是及不上原本关节的支撑。人倒是慢慢的平复下来,开始与人交流,时不时和家人朋友也会说上两句玩笑,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装的。
没人愿意戳破,强压欢笑也好,他们相信,时间会抚平一切。夏鸣也这么想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应该会慢慢的好起来吧。
期间,他只见过潘勇一次,哪里是见,他本来就看不见任何的东西,看走眼也是情有可原,他如是安慰自己。潘勇的声音几天时间苍老了好多,没有太多的话,将一张卡塞在夏鸣手中:“中国银行的,我只能凑到六十万,如果不够我以后慢慢还你……”说着有些哽咽:“夏鸣……不论怎样……我是认真爱过你的……”说的夏鸣也觉得喉头哽咽的厉害。
02年,对于一个警察,六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这是潘勇卖掉了房子,所有的积蓄,加上那个可恶凶手的所有积蓄,可是,他觉得,这些远远不能偿还他们的错。
夏鸣一直偏着头,抿着嘴巴不说话。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听见潘勇的声音,潘勇这个人不过是他生命中匆匆行走的一个路人,却教会了他很多,让他也明白了很多。虽然开窍的代价颇大,却也只能全盘接受,慢慢消化,独自舔伤口罢了。
夏鸣觉得好不容易找回的生活消失了,他又变成了生病初期,只能天天呆在房里养伤,无所事事。幸好有王友亮经常陪伴,偶尔肖黄河也会过来坐坐,加上时不时按摩院的同事探伤,也缓解了夏鸣的一些抑郁。他对自己说,等伤好了,他要重新开始生活。
伤后半年,不论他如何勤苦的复健,如何承受痛苦,他的膝盖和受伤的双腿仍旧无法支撑他消瘦的身体。没有了双拐的支撑,他自己无法由站姿变为坐姿,蹲下去便站不起来,直到医生宣判,他这辈子可能再也离不开双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乐观了。
有的伤是能痊愈的……有的伤是会一辈子刻在血肉里的……不单单是落下残疾的双腿,就连一颗心也无法修补。他可以骗自己,骗自己忘掉了那个声音,那个温度,那份温柔,可是,夜深人静,他竟然能清晰的记得那声线的磁性,那温暖双手抚/摸身体留下的温度……他的心就和他的身体一样,无法修补了。
父母和姐姐开始谨言慎行,日夜轮流监护,王友亮和肖黄河来的越发勤劳,夏鸣知道,他们怕着呢。于是,有天家里吃饭,他故作轻松笑了笑:“你们放心,我不会自杀的……我很想活下去……即便这样我很想活下去……”他的嘴角还挂着笑,眼圈却是红了,屋里沉默下来,接着是轻轻地抽泣,那是母亲和姐姐捂着嘴哭泣着。
父亲给他买了一副精致轻巧的肘拐,帮助他下蹲起立,双手都要靠肘拐支撑身体,盲杖是用不了了,肘拐轻巧细长,除了支撑重量,也可以用作探路来用。夏鸣接过拐杖摸了摸,道了声‘谢谢’,自我调侃道:“以前只需要拿一根拐杖,这下又多了一根,发了。”说着自己笑了笑,却看不父亲一张脸苦瓜一样看着他,心里想着我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夏鸣不知道父母愁得那些,父母愁他们百年之后留下这么个又瞎又瘸的儿子,该怎么生活呢。他们偷偷的找来了夏娟,商量着这件事,准备给夏鸣找个媳妇,条件什么的不敢奢求,农村的勤快的不嫌弃夏鸣的就好。结果托了媒人,别人只是回话,你儿子这样的几乎很难找,于是全家只好秘密会议讨论解决办法。秘密会议开得多了,有些时候也被夏鸣偷听了去,却也装着没事一般。
夏鸣愁得可没有那么遥远,他只愁现在无法久立,按摩院的工作早就辞掉,好在还有一副好嗓子,伤好之后王友亮接送他去唱歌,多少还有些收入。虽然王友亮已经不再找他要钱,也拒绝他给的所有报酬,但是这也不是长久的活计,万一有一天自己唱不了了,不是又成了父母的负担。想着,夏鸣的话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安静,强颜欢笑也懒得装下去了。
他的忧虑是正确的,没过多久,有一日肖黄河突然告诉他,也许不久他就要关了这家店。他打算去c市闯闯,男人吗,不能一辈子在个小地方安于现状,还是想发展一下事业的。
夏鸣没有说话,不能因为自己的生计就去阻扰别人的事业。他笑了笑点头道:“那我祝你成功。”
肖黄河有些不好意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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