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顾珩的身影时,叶琏蓦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或者说,令叶琏最为害怕的人的身影。
………
顾珩冷着脸,尽可能远离那个小摊,好半会儿才舒了口气。
也不知叶琏到底是怎么喜欢上那些满是油污的吃食,一阵阵烟味儿疏散开来,令顾珩有些气闷。终于离开那个小摊,顾珩自然不会轻易回去。
买了几个馒头,顾珩便在这热闹的大街散步。这般看来,竟不像是在完成任务,而是在放假一般。
吞下剩余几口馒头,顾珩便往回走去。
走回小摊前,顾珩拧着眉踏入充满烟味的一排桌椅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脸阴霾的叶琏。
叶琏阴测测地笑着,紧盯着人群中,十分渗人。他的半张脸隐藏在角落的阴暗处,双眸像是慢慢聚集着一团团浓墨,手中扳断了好几根小木棍,木棍尖锐的头部已经刺伤他的手,但手的主人却毫不在意,像是隐忍什么一样,死死地握着,任木棍越刺越深。
幸而周围人都在吃着自己的东西,没人抬头看到叶琏的异常。
顾珩紧了紧自己的手,轻叹一口气,随后走到叶琏面前打断他的注视:“该走了。”
“什、什么?”叶琏像是突然惊醒一般,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突然松开自己握紧木棍的手,“嘶,好疼啊!”
“待会在客栈再帮你包扎。”顾珩递给叶琏一块手巾,转身便离开。
叶琏颇为委屈地用手巾擦了擦手上的油,将刺入皮肤内的木屑挑出来,舔了舔受伤的手心,老老实实地跟在顾珩后面。
顾珩走路的速度略快,叶琏几乎是小跑才跟上的。他自知自己又惹顾珩生气了,有点不敢开口说话。终于走在人群少一点的地方时,叶琏才靠近顾珩一点,轻声为自己出声辩解:“顾珩,我不是故意的……”
“嗯。”顾珩走在前面,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我刚才好像看到沈清了,不过只是一下,那个身影就不见了。”叶琏拽紧自己的衣角,故作镇定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顾珩冷着的脸缓和了一下,步伐也慢了下来:“嗯。”
“当时我就是很害怕很害怕,想着沈清出现在那里的原因。然后自己的手就不自觉地扳断了木棍,”叶琏顿了顿,“手就受伤了。”
顾珩走在前面,沉默地令叶琏有些忐忑不安。半响顾珩才松开紧抿的唇,伴随着轻微的叹息声,开口说道:“找到住宿的客栈后,再说吧。”
与叶琏相处了这么久,顾珩自然是知道叶琏的精神状况。
那夜的顾珩受到了重伤,意识模糊之际,突然看见身旁有人稳步走来。他清楚地感觉到不是敌方的黑衣人,想要伸手拦下叶琏的送死般的行为,但手臂却像被压了千斤般的重物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模糊地看着小团黑影挡在自己身前。
痛苦之下,顾珩突然听见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强制着自己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黑衣人,顾珩努力使自己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瘦小的小和尚裂开嘴角、充满血腥的笑容。
顾珩心里咯噔一下,就发现叶琏的不对劲。
后来将叶琏带入苏州,本以为那次所见到的不过是幻觉,却没想到一次任务,让叶琏陷入了危险之中。当他得到营救的信息时,对方已经四面八方包围着那个瘦小的人。
顾珩几乎是用力全力赶到那里,但看到的不是对方挟持着叶琏与他对峙,而是……
而是一片厮杀。
是官兵与敌人的厮杀。
顾珩来不及去思考叶琏是如何引来官兵的,定了定心神便跃至屋顶寻找叶琏的踪影,很快,他就在一块大石块后面看到了笑得渗人的叶琏。
那时的叶琏躲在石块后,好像很满意看见这副杀人的场景,看见顾珩的到来,竟高兴地伸手向他挥了挥。顾珩管不上叶琏现在是否清醒,直接将人打晕带走。
待叶琏醒后,顾珩还特地问叶琏当时的情况。没想到叶琏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一样,也就是说,叶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不对劲。
那次事件引起了大人的注意,幸而大人未往别处想,以为是顾珩帮的忙。大人将功劳给了顾珩,又批评了叶琏,但就算叶琏再怎么委屈,顾珩也不敢告诉大人真相。
为此,顾珩询问过大夫。大夫说这是心里疾病,不好治,只能让叶琏的心结解开。可他的心结是什么,除了叶琏,谁也不知道。
这种处于不正常状态、简直变成另一个人的叶琏十分少见,少见到叶琏一直正常得让顾珩差点忘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叶琏。
而今天,他又看见了那个一脸阴霾的叶琏。
那个身影……真的只是叶琏的错觉吗?顾珩心里一沉。
若不是错觉,那可就糟糕了。
………
叶琏虚浮着脚步,一脸萎靡不堪,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觉,再也不要起来。
也不知自己跟着顾珩走了多久,腿都快走断了。叶琏时不时小幅度地踢踢腿,简直酸涩得不得了。
再看天空,太阳晒得厉害。叶琏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忍着不适跟上顾珩的步伐。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扬州城今天看着没有什么旅客,但每当他们走进一家客栈询问时,得到的答案无非是:“不好意思,这位客官,我们的客栈已经满了,天色还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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