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就心知不妙,此刻牢牢握住维特的手不放,飞快分辩:“我只是很高兴!很高兴听到你那么说!你让我得意一下,不要剥夺这些快乐,好吗?拜托了!或者你不高兴‘没占上风’、‘丧失主动权’、‘先表白先吃亏’之类的话,也可以踹我几下找回去。反正我就是很高兴,高兴得忍不住笑!”
维特没能抽手,对着艾瑞克恼火了一会儿,变成了哭笑不得,最后平静下来了:“你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然呢?”艾瑞克又挪过去点,搂住维特,下巴扣在他肩上,“看着你伤心大怒,扬长而去?幸亏我反应快。”
维特这次没再躲闪,轻柔地嘲笑:“你要不要为‘反应快’再得意一场?”
艾瑞克亲了几下维特耳朵、脸颊,故意得意洋洋道:“我一向反应快。”
两人轻笑。
而后维特吐出一口气:“我栽了。”
艾瑞克又亲了他一下:“很高兴听你这么说。”
维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你不怕我吗?詹姆斯不是已经把我的老底掉光了么。”
这话不太好回答。艾瑞克缓缓地郑重道:“我欣赏任何形式的美。不止古典复兴风格。”
古典复兴风格是国会大厦的风格,国会大厦他们下午刚见过。——那是美国主流风格中较为传统保守、庄严大气的一种。如果换成人的话……
对应的就是艾伦-霍奇那样的。
所以维特失笑:“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吃醋?”
“是的。”艾瑞克坦然承认,主动让维特赢回一城,“而更重要的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我希望你爱自己更多一点。”
维特闭上眼往后靠。
两人窝在了沙发里。
一会儿之后,维特睁开眼,很不解:“我以为别人的担心会令我感到心累。但是你的没有。为什么?”
因为,如果爱人不堪重负,决意离去,艾瑞克能接受,甚至能送上最后一程。
这不是没有发生过。衰老,生病,痛苦,注定的死亡。而后——他们选择了安乐死。为那一个,不是为两个人。
归根究底,他的生命漫长,青春来了去,去了来。在此期间,他爱过很多个人;这个之后,也会再爱上很多个人。所以他的爱,未必比别人的多,未必比别人的深,未必比别人的质量高,却无疑——比别人的更宽敞。
宽敞得多。
但这真正的原因,当然不能说。
艾瑞克一乐:“或许因为……我们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维特好笑,也乐了一会儿,收起笑意:“行了,谢谢你的甜言蜜语。——这次我可没冤枉你!”
艾瑞克无奈:“好吧。在荷兰、在比利时,安乐死合法。一对老伴的身体状况有时候会差异很大,如果情况无可挽回,他们会做最后的生死告别。我听说过那些,另外也听说过把妻子卖掉的男人、情杀的同性恋、剁掉出轨丈夫某个器官的女人……我认为还是第一种好一点。我想成为那样的,而不是沦落为后面那几种之一。这是一个人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把握的。”
“所以,你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你担心,但你并不责备——是吧?”
“是的。”
“其实我知道那么报复一个人很傻——时光会冲淡一切,他会挺过去,会爱上别人。尽管如此,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不想见到他跟别人成双成对,因为渴望叫他尝尝绝望,尝尝我尝过的绝望,尝尝——他说分手时我的绝望。”
“他那会儿的确绝望。你没看到他冲进来时的神色?”
“我没看。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无聊,整个世界都很无聊。而如果你在他那个境况下,你不会像他那样——你会伤心,但不会绝望,对吗?”
“对。”
“只有尝多了绝望的人,才有可能习惯它,成为最坚强的人。——这样的人十分稀少。绝大部分被绝望毁掉了。你经历了什么?”
艾瑞克轻叹,言简意赅:“很多。”
他们指的不是同一个事,但主旨是相同的,所以沟通起来,没什么不妥。
“我明白了。”维特舒了一口气,“我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迷恋上你了。你们都见过很多黑暗,都不曾被吞没。这对我而言是致命诱惑。”
“是的,人都会被自己缺少的东西诱惑。”
“对。可惜他是战士,是光明守卫。我知道那不合适,很不安,因为随着他对我的了解深入,会出问题,但我忍不住。而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但我现在很安心。”
“这样就好。”
“你不生气吗?我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和谈论。”
“只要你不是常常这么做,也不拿他来敦促我变勤快之类的。”
“我记住了。说真的,畅销书作家不用在做饭之类的事上面勤快。”你有足够的钱让别人为你服务。
“就是为了不用勤快,我才变成畅销书作家的。”
维特哑然失笑。
而后他吻了艾瑞克:“遇到你真好。”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不是每个帅哥在接触后还能吸引他的。从十步外到一步内是个挑战,从一步内到认识又是另一个挑战。
他们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而后维特试图解释——他不希望自己被艾瑞克看轻。“其实我以前不会这样,不会这么快就……”他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不像在洗白、更像越描越黑,“我发现自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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