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不知道的是,在沈灵的眼里,夏成的前面有个高个子的男人,右边有个牵着宠物狗的男人。
这街上有很多人,但这时夏成看不到了。
这里离永绥街不是很远,走着就可以去,大概得走个十五分钟的样子。夏成这会儿看不到什么,心里反而安宁了不少。
她已经快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马上就要右拐。她往前走了几步,向右拐。
夏成在拐弯后停下了。
她看到了一个头很大的小孩。她认识那个小孩,在她五岁时,妈妈说,隔壁那拾荒的老太太捡了个女娃娃回去养。
那个孩子从小营养不良,头大身子小,但是人很机灵,见了人会打招呼会说好听话。但是,老太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怎么能养活得了一个孩子呢?不久后夏成再没有看见过那个孩子,他们说,这个孩子是饿死的。
现在夏成看到那个大头娃娃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一蹦一跳地朝自己走过来。
那个孩子走得越近,夏成就越是能闻到腐臭的味道。
她旁边的沈灵也闻到了,沈灵直接走过去,朝那孩子的左胳膊上划了一刀子。那孩子的左胳膊并没有被弄伤,而是化成了烟雾。
“夏成,你快走吧,时间越晚,这样的东西越多。”
夏成快步向前走去,还得防着碗里的牛奶被洒出去。在她走路的时候,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黄色的三角形的符咒一晃一晃的。
那里面沾着许常思的血。
好在事情还算顺利,夏成在十一点多的时候到达了永绥街。只是她刚一踏上永绥街的街道,就听到有人在悠悠地喊道:“磨剪刀嘞~磨剪刀嘞~”
这个声音很耳熟。
那也是夏成认识的人。这个人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个磨剪刀的而已。不过,他娶的老婆不太一般。
他的老婆本来是民国时一个军官的姨太太。后来军官逃到台湾去了,只带上了大老婆和大老婆的儿女,她被扔在了大陆。
夏成的妈妈常常以这个女人为例,教训她说:“人啊,年轻的时候享福有什么用?老了享福才叫真正地享福。你看看她,年轻时,那什么没吃过,什么没穿过戴过,老了呢?啧啧,惨成这个样子。”
那个女人为了活命,嫁给了磨剪刀的。磨剪刀的也赚不来几个钱,让她天天饿着。妇联,居委会的人都给他们家帮忙过,可是不顶用。后来老头死了,这老太太就用一根裤腰带勒死了自己。人们进去了,看到裤腰带的一头系着床头,另外一边是一个圈,套着她的脖子。
她不是因为爱那个男人才跟着走的。她是被饿的了,饿到无法再忍受这种痛苦,**脆自己了断掉。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没有孩子,否则这世上又得多一个苦命的小孩。
此刻,夏成站在街上,感到寒冬的风正吹向她。
那个男人继续嘶哑地叫着:
“磨剪刀嘞~磨剪刀嘞~”
夏成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某家店铺门口。接着她听见了那木板门被拍得山响的声音。似乎有人呆在店铺里,正拼命地拍门。
“夏成,十二点了!”这时跟过来的沈灵喊了起来。
夏成也不管那磨剪刀的人这会儿在哪里了,她走到十字路口那里,将碗里一半的牛奶向十字路口一泼。
第36章 三十六
“磨剪刀嘞~”
这时那个声音更响了,而且已经离夏成很近。当夏成泼第二次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沈灵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个说着“磨剪刀”的人脸上血肉模糊,根本辨认不清他是什么人。沈灵心里一紧,想起了莫哑所说的“鬼僧”。
看来他不是什么磨剪刀的,而是鬼僧。
然而那人似乎无意伤害夏成,他停下来。虽然沈灵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沈灵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我没想到会再次找到那个人。既然如此,我这次不会再放过她的。”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我看出来你们在**什么了,想和亲人断绝关系是吧?那牛奶暗指母亲的第一次哺**,泼掉了它,代表着不承认有人生过自己。”
说起这个,当初夏成听说那牛奶象征着母**时,她说:“我的确没喝过我妈的奶,我刚出生,我爸一看我是个女的,就立马打电话商量着怎么处理掉我了。”
他继续说着,声音带了嘲讽之意:“果然女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沈灵听他这样讲,心想这人难不成是被某个女人伤害过头后精神失常才去出家的?从他的事迹来看,他做的事情真的不像是正常人做的。
此时,风起了。放下了碗的夏成在烧纸钱。夏成知道在她的身后,沈灵在和某个“人”说着什么,她无暇顾及别的了,只能专心地去烧她的纸钱。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闷雷。不过,好像只有她听到了这个声音,后面的两个人仍在谈话。
当最后一张纸钱燃尽的时候,她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几乎无法站起来。
她回过头,看到沈灵的脸色煞白。
第二天,夏成和沈灵都待在许常思的家里。夏成在床上睡着,沈灵和许常思坐在客厅里说话。
许常思开门见山地道:“你现在看到了她什么时候的样子?”
“四十来岁。”
许常思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道:“那么,你很快会见到她老去时的样子了,到时候你会看到她在你面前死去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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