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你这样的,大半夜不睡觉作甚?想我呢?”莫哑从又回到那副嬉皮笑脸的雅痞无赖样儿,不甚在意的坐在对面。
“近些天都没见你。”蒋曦煜先是将手上凝固的蜡油揭下来,又点上一盏煤油灯,关了虚掩的窗子。“怎么想着大半夜来做客,叫我怠慢了。”
“出去找了点乐子。倒是你,都到了深秋还开窗吹风,那手上的蜡油怎么回事,取暖吗?搞不懂你是真冷还是假冷。”寒暄完,也没等蒋曦煜回答,扣到桌上个锦囊。“看看。”
蒋川未多言,看了他一眼,犹豫会儿,还是将手伸过去。解开带子,倒出来一块石头。白玉挂了点黄头,该白润的地方更是细腻,渗进去的血丝不浑浊,看上去却是朵梅花的形状。蒋曦煜拿起,沁心脾的凉。把玩了会儿又放下,推过去。
莫摧残用无伤的手臂撑着下巴,看东西又过来,很是奇怪;“怎么,不喜欢?还是嫌弃这是口含。”
正对上那双黑若盲的双瞳,没有些许的感情,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怕误会,又补上一句:“不是那个意思。”
莫哑从没话说了。虽他是雅痞,但也是很专情的。不过就是经常换人。忆昔,游玩西湖,特地乘舟入莲从,摘了几朵热烈盛开的,放在盛了清水的白瓷缸里养着。换得双生名妓之一水袖一笑一抚琴。这样的传言多了去,也不止这一个罢。虽说日后多少收敛也改不了啊。就像旁边的那位酒仙。
“既然都到深秋,平常空闲多来坐坐,偏房已经派人打扫过了。就是野惯了的猫也知道雨雪天往家里钻,这点道理你也懂。入冬就不必呆在客栈,毕竟不是真的方便,也不缺一双筷子。”蒋曦煜不知怎的就说出来了,轻描淡写的语言朴实无华。总觉得,能找到自己的影子。
自行吹了灯,黑暗中的那双鹰眼还是很明亮,也很澄澈,要看穿所视一切似的。
不过莫摧残他定是误会了。夜里蒋曦煜闷闷的想。屋子里是冷了点,不过你也不用和我一起睡吧;睡就算了,别往我这儿挤啊;这也不在意,但也别得寸进尺直接搂着我的腰吧。越想越气,都已经蓄力要一肘击过去,又顿住了。也罢。莫哑从折腾些日子为找血玉也定是累了,更何况凌晨登门,自是赶来的。蒋曦煜垂下眼,显出眼睑尽眼尾上的一点朱砂痣。只有垂眼闭目除外,若平常定是不会看见的。
不知不觉间,莫哑从是彻底和蒋曦煜混熟了。虽白日不多见,常出去风浪玩乐,然而晚间是定会回来的。为什么蒋川知道?他不住偏房,非要以冷和不习惯未借口赖着。如果蒋川夜里办公太久,回去还可以看见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人是睡着了的。好在夜里也未曾听过怪声。
蒋川只感觉有些东西在变。是生活,也是感情。前些日子莫哑从常往厨房跑,跟着何妈学着做菜,倒也好,自己尝不出来多少,就端来给蒋曦煜。前几次是不敢恭维,后来是真的进步了,也合他口味。更有意思的,是莫哑从常翻自己小时候的事儿取笑,多半是何妈告诉的。
还记得连着三天,蒋曦煜都能猜到吃什么。天擦了黑,厨房里蒋川看了眼,当着大家的面儿闷闷的问:“你喜欢吃豆腐?”
莫哑从点了点头,顿了顿,又强调道:“爱吃。”
莫哑从下厨随心情,多是何妈来做,然桌子上也离不开那一盘白。
再有,就是冬日里蒋曦煜上火,嗓子疼,酒都换成水,药买了,就是他不按时吃罢。蒋川依旧在书房伏案,莫摧残推门而入,从地上捡起来一本书没看多久,是在读不下去枯燥乏味的内容就放下,来到旁边规规矩矩研墨。
“怎么不说话,嗓子还没好啊。”莫哑从放下墨锭,递过去杯水,看蒋曦煜喝了几口放下,双臂撑桌凑过去“我知道个偏方,试不试?”
没等点头,莫哑从已经环着蒋曦煜的腰凑到脖子底下。蒋川知道,也就忍了。谁知还没完,他又向下移,手也不安分。蒋川不轻不重地往他头上拍去,颈上还是烙下了第二个吻痕。他耳根热了,又因为说话嗓子疼骂不出来,忿忿地执笔继续办公。从此以后,蒋曦煜再没出现过不肯吃药的时候。
直到后来,蒋曦煜才将这样的种种事儿和豆腐联系到一起:你爱吃豆腐?你是爱揩我油吃我豆腐吧。
☆、第六章: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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