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城苦着张脸。
“不懂的可以去问谦儿。”
赵城立刻笑开了花。
让赵城回去休息后,沈清流打开窗户透透气,寒风吹起了他的发丝。沈清流不自禁地抬头望向天上的群星。
“风大了,更冷了些。”沈清流关上窗户,给陆青峰加了条被子,自己则裹了条毯子,趴在床边睡了。
明日,究竟是一切都结束,还是一切都开端?
天刚破晓,沈清流动了动眼皮,闭着眼睛叹气道:“你这么盯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青峰眼角一弯:“原来你还会不好意思。”
“那是自然。”沈清流睁开眼睛,撞进了一双眸子里,仿佛具有把人带向深渊的魔力。
两人对视了一会,陆青峰率先别开眼。他觉得再看下去就有些不对劲了,同时他也觉得这人总是带笑的眼睛还挺好看。
“今天……什么时候了?”
“放心,今天下午行刑。”
沈清流起身,吩咐人送些热水来洗漱:“你这人真跟蟑螂一样,才昏了没几天就醒了,醒了还这么精神。”
“想到顾霈,再想到外面还有城儿,不想醒也不成。”
陆青峰想坐起来,沈清流赶紧去扶:“少动弹会省点力气吧。”
“我梦到你了。”陆青峰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沈清流挑眉:“哦?梦到我什么了?”
陆青峰扬起嘴角,晃了晃脑袋:“忘了。”
“啪”,一块热毛巾扔陆青峰脸上。
“忘了便忘了吧。”沈清流摇头,“反正你边吐血边翻白眼边流口水的样子我们都忘不了。”
陆青峰:“……”
我梦到我身处黑暗,两旁的妖魔伸出手来要把我拉到地狱。
一只劲瘦有力的的手拉住了我,让我停止下陷。
那只手很暖,很暖……
凭借这只手,使我重见光明。
而这只手的主人……
陆青峰默默地瞟了正在洗漱的沈清流一眼。
☆、只今惟有鹧鸪飞
赵城一听到他爹醒了,衣服往身上随意一套,便冲到陆青峰那给了他一个熊扑:“爹!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陆青峰无奈一笑,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我刚醒没多久你就不能让我清净点,幸亏你爹我身强体壮的,否则刚醒就要被你扑死。”
“爹……”赵城抱着陆青峰的手紧了紧,声音也有些哽咽。
陆青峰低头看着他,一向清冷带着疏离的声音难得染上了丝温柔:“哭什么哭,多大了都。”
沈清流换上了一身官服:“时间在未时,到时候人多,你们注意点吧。”
“我跟你一道。”陆青峰又低头对赵城道,“你到时候跟着孙叔。”
沈清流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身体吃得消?”
“睡一觉就好,哪有这么虚弱。”陆青峰顿了顿,正色道,“押送顾霈的途中一路都有重兵把守,他为什么那么有自信自己一定能逃?”
听出陆青峰的言外之意,沈清流肯定地道:“押送他的主要人手都是我的人,他们不可能有问题,这点大可放心。”
“既然途中不可能,到了刑场就更不可能了。有人劫囚成功的几率也小,有没有可能是在等上头的人改变主意?”陆青峰不知不觉开始分析起来。
沈清流又摇头:“皇上绝对是最想除去他的人之一,好不容易扳倒他,他不可能会放了他。”
“那就有可能……”陆青峰道,“金蝉脱壳。”
“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可能跟顾霈杠上杠久了,总觉得这人似乎什么都做的出来。”沈清流无奈耸肩,“这人手长着呢,野心也大着。一旦逃了便会给你再整出幺蛾子,搅得天翻地覆腥风血雨,老了也不安生。”
等用过午膳,京城里的人都涌向了同一个地方——刑场。
孙桐身旁跟着孙谦和赵城,一同混在人群之中。
孙桐叮嘱:“别走散了,大人和赵大侠待会便会来玉露琼浆找我们。”
玉露琼浆是个酒楼,因离刑场近,最近生意莫名好了起来,今天能看得到刑场的所有包间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定下。
孙桐带着两个孩子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进了包间,叫了几盘点心,便坐着喝茶。
赵城凑过来,随了孙谦叫爷爷:“孙爷爷,顾霈以前做了什么事情,讲给我听听呗。”
“这恐怕要说上个三天三夜。”孙叔放下茶杯,“讲简单点吧,谁跟他唱反调,就没什么好下场。多少爱国忠君有才能的人被他毁了,为了自己手里的好棋子,纵容包庇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叫苦而罪魁祸首依旧洋洋自得,变本加厉。先前朝堂大小事务由顾霈和太后掌权,左相、大人和皇上一起逼迫太后还政,却还处处受顾霈的压力,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顾霈曾打算竖起清君侧的大旗,除掉大人和左相,最后却自己被先一步扳倒。若是当初慢了一步,现在上刑场的,就得换人了。幸好……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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