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中有关系,所谓大隐隐于市,便是这样的道理。周围都很乱,反而让他们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
见到成昆如此大咧咧的站在那里,韩庆生的脸色顿时变了,瞪着他便骂:“臭小鬼,藏头露尾的干什么呢?居然敢偷听,给我滚下来!”
见自己的行踪被发现,成昆丝毫不担忧,只是抬起眼倚在门前眯眼一笑,看起来天真且慵懒:“我不过是站在这里,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韩庆生冷笑道:“我就是看你这种死小鬼不顺眼!好像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一样,别以为有人护着这江湖就多么好闯,小心一个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这话明着是在说成昆,暗地里却连陶孟竹一起骂进去了。陶孟竹自然听得出来,脸色一变,压低了嗓音威胁道:“姓韩的!别以为你早我几年进入师门就有什么了不起!再厉害你也不过是个万年老二,少摆出这么一副天下老子最大的德行招人厌烦!”
陶孟竹一句话便踩中了韩庆生的痛脚,他这辈子最引以为恨的一件事就是在师门中事事都矮阳顶天一头,无论什么人都喜欢拿他跟阳顶天作比较,然后得出自己不如那人的结论——被比了二十多年,他对于那个始终排在自己上面的人可谓是又惧又恨,尽管明面上还维持着师兄弟的尊卑,实际上没有一天不再想着要取而代之,可惜却始终都没成功过。
这件事成昆多少也知道,见陶孟竹口出此言,不用看也猜得到韩庆生会当场暴怒。本拟在旁看个热闹,谁知这次他彻底看走了眼——韩庆生居然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只是恶狠狠的瞪了陶孟竹一眼,抿紧唇转头便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上还顺脚踹倒了一张桌子,引得掌柜的跟在后面大呼不已。
如此虎头蛇尾便结束了一场争执,成昆顿时大感无趣,转而又对于陶韩二人的目标更感兴趣了。他摸着下巴回想着自己当初年轻时曾经历过的“往事”,可惜上辈子他十六岁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忙于跟着师父学武,对于江湖上的那些事情所知甚少,再者,那个时候的陶孟竹也没如今这么早便成材,两个小屁孩,别说参与这些江湖中的事情,能够听到的外界传闻也是十分有限的……
他转动目光看着楼下那些人,有人离开客栈,也有人刚刚进来打尖。此时门外便有一个身上背着个大包裹的人牵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走进门,目光左顾右盼,眉宇间显出几分焦躁出来。
等等!好像有一件事——
看到那个小孩的时候,成昆的目光忽然便定住了。他盯着那个将脸庞大半隐藏在兜帽中的小孩子,目光扫过兜帽帽檐下没被遮掩住,露出的一小截金色的毛发,心中忽然一动:似乎有个“许久不见”的人出现了。
“成昆,你杀我全家,我今日毁你双目,废去了你的武功,以此相报——师父,我一身武功是你所授,今日我自行尽数毁了,还了给你。从此我和你无恩无怨,你永远瞧不见我,我也永远瞧不见你。”
死前那个人最后对自己说的话浮现在脑海中,成昆着魔一般盯着那缕金色的毛发,目光慢慢的抬起,在那道瘦小的身影上扫过,最终隔着兜帽落在他只露出一半的脸上。
那小孩儿人虽小,却是十分警觉,成昆打量的视线又太过肆无忌惮,很快便被他察觉。他扬起头向着这边望过来,锐利的目光看到成昆后,满满都是对陌生人的戒备。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成昆嘴角慢慢挑起,露出了个邪气的弧度。
——嘿,我的乖徒弟,你的话做不得数,咱们到底还是再见面了!
那小孩儿隐藏在兜帽下的线条比之寻常中原孩子凌厉,加上特殊的发色,和常人看来并不一样。成昆两辈子加起来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个有着这样的体貌特征:金毛狮王,谢逊。
成昆还记得他和谢逊上辈子是怎么认识的,差不多就在这一年,那时他还在陶家庄中习武,因为到了叛逆的年龄,总是忍不住离家疯跑,若不是陶玉山管得严,恐怕早就跑出了济宁地界,哪可能还每天乖乖的回到那座小院当中?
就在这种情况下,某一天他外出去了后山——就是当初他与陶孟竹去的那座后山,在那里的小河边意外捡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孩。说不清楚那时是出于怎样的心理,他将那小孩安置在了他之前盖在山上的小茅屋中,并偷偷拿了药上来给他治伤。
那小孩有着一头他从没见过的金色头发,发质很硬,和他一样就算挽成髻子也总有几缕刺棱在外。他自称叫做谢逊,之前全家被人追杀,只有他一个人逃脱了出来。若不是遇上成昆,只怕早就死了。
大概就因为成昆年纪还小,加上又救了这小孩,以至于谢逊对他很是依赖,不仅摆出一副完全信任的模样,在得知他会武后还主动提出要拜他为师,一辈子待他如父亲般敬重。
成昆那个时候最向往的就是江湖上的事情,只是囿于师门无法外出闯荡。谢逊却不同,他家门生变,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江湖典故,就因为这些典故让成昆与他的距离逐渐拉近,后来竟真的半玩笑半认真收了他为徒弟,而那时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辈子他唯一认真教过的,也只有这一个徒弟,最后还闹到彼此反目的地步。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亲手策划。
这辈子成昆原本想着,现在的他已经没住在陶家庄了,也许和谢逊的师徒缘分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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