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叹气一般地说道:“你的母亲是我的一位
故人。”
“……这样么……家母的祖籍在殷州,没想到和您是旧识。”我退后一步看向窗外,“家母很喜欢睡莲。”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将心底
那抹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小失望掩去。这个人明显在说谎,可我不屑去逼问他,即使我有那么多理由。最重要的是,我不确定真相是否就是我想
要的。
两个互相隐瞒互相掩饰也同样懦弱的人,终究只是在一起说些无聊的家常话,显得那么可笑,也那么可悲。
“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说。“也算是代故人了了份心思吧!”
过得好不好?
不,一点都不好,一身病骨,小小年纪就失去两个至亲的人,又独自护着幼弟在深宫里周旋求生——怎么可能会好?
“劳您牵挂了。”我压下心底的愤懑,自言自语般说道:“如果我说不好,您又能帮我什么呢?”
男人眼底的水光更甚,张了张嘴将头扭到一边,书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点破,长久的沉默过后,说了些场面话我就告辞了。临走前,男子把一直放在膝上的木盒递给我,眼里的不舍带着微
妙的决绝。我想,这会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连慕容等在书房外边,见我出来没有多问什么,行了礼便带我回前厅,我把玩着精巧的木盒一语不发,直到快到前厅门口的时候我才停步
说道:“今天的事……”
“连某省得,今日公子只是做客连府而已。”
连慕容不愧是有着玲珑心肝,我挑了挑眉恢复沉默。书房里的话他听没听到并不重要,他知道的事情恐怕比我还多,我只是防着父皇罢了
,虽然未必防得住。
一回到宅院,朱岩就颠颠地来找我,我随手把木盒递给明安,整了整衣服就跟着去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么多天为什么偏偏就是今天
想起我来了?
“伤好些了么?”
父皇明显是刚回来,外褂上还沾着些许灰尘。我行过礼道:“谢父亲关心,伤差不多痊愈了。”
“那就好,过来坐吧!”父皇倒了杯茶放到矮桌对面,“听下面的人说,你这两天出去了?”
“嗯。”我并不意外父皇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昨天出去遇见了连慕容,受邀今日去了连府。”
父皇看了我一眼,脸上瞧不出喜怒。
“见到他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谁?”
“如果见到了,你大概也能猜到。”父皇苦笑道:“毕竟只有你和他才那么像太后。”
与父皇话里的意思相比,他坦诚的态度更让我感到惊异,我和那个男人都回避了的问题最后竟然是由他来揭穿。摸不清父皇的真正的心思
,我不禁有些急惶,更不知如何应对。
“这件事我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也是太后的意思。”父皇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既然你已经在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
“连逸本名穆连瑜,是太后的亲子,也是你的亲父。”
“可是穆连瑜……”
“对。”父皇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当年的皇长子确实已经病逝,活下来的只是连逸而已。”
“当年先皇暴病而亡,生前并未册立太子,先皇驾崩后百官拥戴嫡长子继位,可惜皇长子无心国事,于登基之前留书出走,为了稳定局势
,太后对外宣称皇长子病逝,遂改选新皇。”
我定定地看着父皇,不敢相信本该隐藏的宫闱秘事就被父皇这么轻描淡写的讲了出来,更何况涉及到皇室血脉的事向来都是禁中之禁。
“那母妃……”
“你的亲母是安平郡主,宇儿的母妃是她的闺中密友。”顿了顿,父皇继续解释道:“你出生后不久,连逸的行踪被密谋造反的秦王得知
,在逃跑途中安平郡主与连逸走散,只好求助于我,后因旧伤复发又积劳成疾不久就离世了。”
我呆坐着一动不动,脑子马不停蹄地消化着听到的一切。整件事情听起来毫无破绽,我却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又
说不上来。
最完美的谎言总是建立在真相的基础上,父皇的话我只能信一半,剩下的另一半,恐怕才是真正的宫闱秘闻。
“这件事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父皇似乎也不急着让我全盘接受,“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大燕国的六皇子。”
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明安正在摆弄那个木盒。
“那里面是什么?”我瞥了他一眼问道。
“这是连慕容的父亲送给你的吗?”明安看起来很高兴,对盒子里的东西爱不释手,“是很好的东西,改天给你熬汤喝!”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句,将自己整个扔进床褥里,现在的我,什么事情都不想再想了。
21.第二十章
一大早明安就过来敲门,我翻来覆去了一整晚,现下正困的厉害,干脆蒙着毯子不理他。
明安直接推门进来,毫不留情地掀开薄毯,“怀远,起来把这个喝了。”
我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清甜香气,懒懒地眯着眼睛看他,“你这么快就把那东西煮了?”
“嗯。”明安点点头,扶我坐起来,把碗递给我。
我困极,也没耐心细细品味,几大口就灌了下去,重新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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