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手抱了抱自己只穿着单衣的身体,目光往四周一扫, 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冰室里,冰墙如同镜子,反射出无数个被冻得直发抖的自己。
刘慕辰缩着脖子朝外面走了几步,透过那些冰墙反射出的剪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轩辕逸的身体里……
“只要你真得想见他,你就一定能回去。”
刘慕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睛忽然红了起来。
“萧炎……”
刘慕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他以为自己是激动得不能自已,可当他发现自己的鼻涕比眼泪先一步淌下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之所以发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
太冷了!
刘慕辰抱着胳膊,身冷心热,实实地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快/感。
他在冰室里转了一圈,发现这地方看似严丝合缝,但其实却和鬼耶谷的岩壁差不多,有些地方是可以内外接通的。
刘慕辰走到一处冷风尤其强烈的地方,他抬手推了推那块冰砖,发现有一处微微松动,心里顿时大喜。只是这具身体已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他只能先用嘴回暖自己的手指,再去扒拉那冰砖四周的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那冰砖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刘慕辰艰难地动了动脚,借着身上的力道将那冰砖推开了一半……
“师父!我刚刚在里头听到有响声!”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跟他接口的是一个青年人,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怎么会有响声?里面就只有……这不可能!”
小童急道:“我真得听到了!师父,会不会是闹鬼啊?”
青年人喝道:“别乱说话!要是让皇……让萧公子听到,你的小命可就没了!”
就在那一刹那,刘慕辰“嚯”地一下推开了冰墙。
青年睁大眼睛,即将要出口的话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里,他盯着那个从冰室后面走出来的人,牙齿磕磕绊绊地打在了一起:“你……”
刘慕辰的目光在那青年身上逡巡片刻,在对上他的眼睛时,脸上闪现出一丝错愕,他红着眼睛,犹疑道:“唐……新?”
唐新呆呆地看着刘慕辰,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童子:“师父,你怎么哭了呀?”
“胡说!我才没哭……才没哭……”唐新用胳膊拼命抹脸,哭声断断续续,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刘慕辰眼露柔光,他看着唐新,失笑道:“再擦就要把皮都给擦烂了。”
唐新放下手,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刘慕辰,良久,身体一动,竟是一个熊扑抱住了,嘴里含糊道:你怎么会……怎么会……”
刘慕辰感受着从唐新身上传来的体温,心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失真感彻底消散了。他是活着的,在这个时代真实地活着。他们不再是他手中冰凉的一页纸,不再只是他脑中一群剪影,在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记得萧炎……
“轩辕逸……”刘慕辰轻轻一笑,低喃道:“我才要谢谢你。”
……
“……听说他那时昼夜不停地赶了整整五日的路,直到后来马都累死了,他就徒手抱着你跑,他到这谷里的那一天正好下着雨……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狼狈成那样,活活就像从泥潭里捞起来的,只有你的尸身,被他牢牢包在外袍里,听说还给你服了恒世子专门配制的凝神丹,所以一共八日,非但没有腐烂,整个人看上去就只像是睡着了一样……”
天色渐暗,唐新一边同刘慕辰说话,一边慢悠悠地点起蜡烛。火光忽明忽暗地落在他褪去青涩的脸上,恍若隔世。
刘慕辰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不过回去了几个星期,在这个时代,竟然整整过了五年,按照轩辕逸的说法,这个时代的一年,只等同于现代的十天,时间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可是在这个时代的人却已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些模样。
就像唐新,当初也不过是个略通医理的半大孩子,如今却也到了能自己收徒的时候了。
蜉蝣朝生暮死,人的一生又能长到哪儿去?尤其还是对于寿命浅短的古人而言。
刘慕辰闭紧双眼,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养着无数只跳蚤,折腾得他浑身难受,他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刘慕辰感觉到自己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唐新:“你躺的冰室从前是用来供奉轩辕皇族的族人的,天下仅此一处,挪动不得,他为了保持你的身体,只能将你放在这儿。从那以后……即便是登了基,只要得空就会来看你,每次都在里面蹲上大半天,出来以后也不歇息,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上京……”
刘慕辰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烟熏得生疼,上京城离鬼耶谷有多远,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何况这路途中的气候素来严苛,越往北,便越冷,即便萧炎的身子是铁打的,这样马不停蹄地来回,又如何能吃得消?
“他身边……”刘慕辰喃喃道:“就没有人管管他吗?”
唐新苦笑:“除了你,还有谁能管他?他登基这五年,后宫里一个妃子都没有,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是当成他这样的?”
刘慕辰闻言,心里像是打翻了调料罐子,一时苦,一时甜,更多的是抽也抽不**净的丝丝疼痛,他低声道:“朝中的大臣就任他去了?皇家子嗣……可是国本。”
唐新:“如今天德朝中最说得上话的两位,一个是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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