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江月低低哦一声。
两人才又默不作声地吃饭,饭后,亏江月撑着脑袋看着亏江年,帮她整理了一番额前的碎发,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说自话,悠悠道:“我的脚能好么?”
亏江年立刻答道:“能好。”
亏江月失落:“快五年了,也不见好。”
亏江年仍旧是那个语气,郑重道:“能好。”
对于琴y-in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腿了,勾缠,跳转,全离不开这腿,亏江月自小便有天赋,脚还未伤之前,甚至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只为欣赏她的舞姿,彼时,亏江年只在她身后弹琴伴乐。
那惊艳众人的挑灯舞,便是亏江月一人所编。
只是不料,她五年前贪玩,去上山时不甚从树上滚下,脚崴了却没及时治,后来落下病根迟迟好不了。
亏江月从前调皮,腿伤是常事,所以那次伤后,她不甚在意,没有及时医治,等到后来疼得受不了,才寻了大夫,结果却被告知,腿伤难愈。
那时的亏江年知道此事,哭得比亏江月还难过,虽亏江月脸上风轻云淡不甚在意,但亏江年知晓,亏江月心里一定是疼的。
她从小受那么多人的爱慕与追捧,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委屈。
果然亏江月不能跳舞了之后,渐渐地不被重视,亏江年这才渐渐学起妹妹的舞来,但她没有亏江月的天赋,总是差那么三分。
久而久之,她们姐妹二人的名声便渐渐下去了。
亏江年将手放在亏江月的手背上,安慰道:“这几月我观察着,你的腿已好了许多,所以你好生休养,不要再胡闹了,我估摸着再一两年,你的腿便会全好,到时,你想跳什么,姐姐都不会拦你。”
亏江月撑着脑袋,懒懒道:“知道了。”
亏江月不想同亏江年谈论此事,她忽的想到今日遇见了枳於,想着那时突然的心动,扯了扯亏江年的袖子,道:“姐,你说,女子,有可能喜欢上女子么?”
亏江年稍愣:“什么?”
亏江月似乎只是抛出个问题,没想让亏江年回答,想起枳於,还有日落时发生的一切,亏江月笑道:“女子能喜欢男子,自然也能喜欢女子,没有谁规定女子一定要同男子成婚,这样想来,女子同女子,也没什么稀奇,我说的对么姐姐?”
亏江年闻言有些失神,片刻后才支吾应了句:“是,是么。”
第二日,亏江月果然没偷跑出去,听话地在后院里陪亏江年练舞,亏江月不仅跳舞有天赋,琴艺方面也天赋异禀,这曲她只听了一遍,便全然记了下来。
几日后,二人应邀来到山中最大的台子上跳舞,亏江年在前头跳着,亏江月在身后奏曲,虽这舞不及亏江月当时的挑灯舞,但还是吸引了许多人。
一曲终了,亏江月正想收拾东西回去时,却见台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连忙站了起来,见下头的枳於冲着台上笑。
她提着裙子上去,可上了台再寻时,枳於却不见了踪影。
亏江月疑惑,枳於方才到底见着她了没有?但她分明冲着台上笑了,定是见着她了。
果然,她那日说会再来看她,说的是真的。
这日回去后,亏江月心情大好,在家也十分听话,偶尔姐姐不在,她无趣便去那处同枳於第一次见面的山脚,不跳舞,只j-i,ng心照料她的花。
或许,还在等什么。
终于某天,她等的人,来了。
枳於看着仍旧是路过的样子,见到亏江月一脸欣喜,亏江月彼时正赏花,见枳於到来,低头摘了一朵,转头便送上去。
“给你。”
枳於讷讷伸手,片刻扬起笑容:“谢谢。”
亏江月想到那日在这儿偷看她的枳於,开口问道:“还未来得及问你,觉着我跳舞好看么?”
枳於点头:“好看。”
亏江月开心,看着自己的脚,失落道:“只是脚伤没好,不然,定能更好的。”
枳於听着柔声安慰:“在我眼里是最好的,你那日跳着,我看不出你脚有伤。”枳於摸摸亏江月的头,将手中她方才赠予她的花,别在了她的耳后:“你是我见过的,跳舞最好的。”
亏江月痴痴地望着枳於,鼻尖一酸,笑了出来。
许多人对亏江月说过这话,但她却只信面前的这个枳於,真心,温柔,没有追捧。
亏江月偏头对枳於笑:“你喜欢我的舞么?”
枳於浅笑点头:“喜欢。”
亏江月又大胆地问:“那,喜欢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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