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派的资料已经整理差不多,只剩下实地采风的环节。如今稍稍喘了一口气,他想着应该和哥哥打个电话了。
何玖深联系何晓弟一般都是两天一次。这次也不过才超过三天。只是三天前因为实在太忙碌了,抽着吃饭的时间说了两句话便挂了电话。
何玖深首先按下了家里拨号键,无人接听。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何晓弟应该已经回到家中。抱着疑惑地态度何玖深再次拨响了何晓弟的私人电话。
等待到嘟音快要结束时候,何晓弟才接了电话。
“小深?”
“哥哥?为什么现在才接电话?”
“啊……有点事情要忙。”何晓弟含糊其辞道。
何玖深听到手机里隐隐约约传来钢琴曲的声音:“哥哥,你不在家吧?”
“嗯,我在同事的家里,要忙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司机也需要去同事家里加班?”何玖深淡淡地问道,何晓弟一下子就被问懵了。
“既然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哥哥为什么要骗我?”何玖深的攥紧了手机,听着手机对面漫长的沉默,觉得的有些喘不过气。
“小深,抱歉。”最终等来的不过这四个字。
何晓弟低垂头,有点丧气:“这事情等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说的,现在不行。请原谅哥哥……”
何玖深攥的发白的的手指微微地颤抖,最终的声音仍旧云淡风轻:“哥哥,你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许久,何晓弟的唇齿间僵硬地摩擦出两个字:“……不会。”
“我信你。”话筒里何玖深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这句话像一根刺,初扎到心口似乎不是很疼。
以后何晓弟每每回想起觉得这句话,仍然感觉这根刺扎在心尖,永远都拔不下去。
“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若有一天,我们之间的信任不复存在……何晓弟连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清晨,何晓弟和高弋墨驾车回到高弋墨的家乡。一个叫作神木县的地方。
车窗外的风景在车窗上游移,高弋墨的身上搭着一个毛毯,刚刚睡醒。
“累吗?”他询问驾驶的何晓弟。
何晓弟没直接回答道:“驾驶本来就是我的本职工作。”
“弋墨,我们已经到了神木市了。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到神木县。”
神木市与帝都隔了两个市的距离。它的名字起源于历史上著名上的神木县。
当今传统文化日渐流失,神木县就像是一方净土。
在这里,你能看到现代化建筑和传统文化建筑的共成一体。少了冰冰冷冷的高楼大厦,多的是混在传统建筑里的仿古建筑。真真假假的古老,让你仿佛置身于百年之前。
街头有现代化的汽车,也有民国的老爷车,偶尔还会出现黄包车。而更偏远的一些泥泞道路,甚至有马车牛车运输。
一路是田野风光。真的到了目的地,就发现自己来到就一个道路平整,繁荣昌盛的小县城。神木县坐落之地依山傍水,自然景观与人文设计融为一体使得这个小城别具一格。
何晓弟将车停放在停车区,打开车门,伸手接出了高弋墨。
高弋墨碰到他手时,他发现他微凉地手指轻轻颤抖。
高弋墨凝视着故土,他目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回来了。”他的声音仿佛在轻轻叹息。
终于回到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
何玖深睁着眼睛望着空洞的天花板。直到凌晨,手指轻巧的按掉了闹铃。
洗漱完毕的何玖深换上了衣服,打开门对门外的老夫妻鞠了个躬:“麻烦了。”
“快点来吃早饭吧。”老太太笑容可掬的招呼着。
早饭是白粥配当地特产的腌菜。
何玖深已经来到神木县快三天了,泡在当地的县文化图书馆里,夜晚住在附近山村一对老夫妻家中。昨天将教授吩咐的资料整理提前完成的差不多,今天终于到实地采风的环节。
“叨扰二位这么久了。今天我就要离开,到神木县的各个地方去探查,填补实地资料。”
老夫妻两人为人质朴,不懂得说挽留的话。老太太将何玖深兜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水煮蛋。
何玖深难得露出大男孩模样的稚气笑:“以前在乡下,我哥哥也经常会煮水煮蛋给我。”
“你们兄弟的感情,真好啊。”老太太抿嘴笑了笑。
“伯父伯母,再见。”何玖深向他们鞠了一个躬,背着旅行包离开了。
他登上了一个山头,俯窥这个山村的全貌。他拿着胸前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阳光将薄雾照开,炊烟袅袅从各家各户的烟囱里升起。
像年幼时他和哥哥的家乡。青色遍布山野之间,鸟雀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他坐在小木桌前,哥哥握着他拿着短铅笔的手,一笔一划的练习本上教写他的名字。
“何玖深”。
玖是玖玉的玖,深是深爱的深。
“哥哥,我的名字是你起的吗?”年幼的自己问道。
哥哥愣了一会儿,温温柔柔地笑了:“嗯。”
如同浅黑色的石头般的深爱,便在此刻烙印下痕迹。
何玖深拿着相机四处拍摄,从旁人看起来像极了观光客。只是这个观光客显得有些不称职。他人拍流水潺潺,他会拍枯旧的老树皮。他人拍画舫游船,他却将关注点放在隔岸种菜的农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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