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又将刀刺入虫身。
整个动作一瞬之间,一气呵成。所有人都近乎是窒息般的提心吊胆,他们不发一言,咬着嘴唇将一切的声响咽回肚子,之时睁大了眼睛,巴巴的看,不遗漏一丝一毫地看。
虫子一动也不动。
一大块肉朝地上落了下去。
他成功换了只手。
虫子像是死透了一般,僵硬的朝着地面上轰然倒下,随即再不动弹。
他赌赢了!
“赢...赢了!”
院内欢声雀跃,小兵们几乎是喜泪盈眶,这下子,哪怕是旅长要打人,他们也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了!
刁克戎在虫子落地前仿照先前的动作一点一点向下挪动,至最后虫子倒了个结结实实,竟是无添新伤。他四脚朝天,闭着眼粗鲁而贪婪地大喘气,右手伸入怀中,像是安慰一般,乏力而温柔地抚摸着木匣。
等他张开了眼,恍然发现明净正跪在自己身旁,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宝贝儿,别哭,”刁克戎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是真没力气坐起来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没死么。”
“哭?”明净主动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没哭。”
“呵,”刁克戎反握住他的手,顺着他的姿势,一点一点将手抬高,引导他用手指触摸自己的眼眶,“那这是什么?”
明净一惊,他将自己的手,偕同刁克戎的,一并放到了眼前。
他眼中的液体停驻在手指上,他的手指上有一半,那丘八的手指上是另一半,这液体无色无味,却和血一样,是滚烫滚烫的。
“我哭了,”明净感到那种液体顺着自己的脸,源源不断地滑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失去了节奏,失去了冷静,把大丘八的衬衫都打湿了,“我是不怎么哭的...刚刚我差点以为你会死了,虽然我觉得你是不会死的,可我终归是怕...”
“宝贝儿,别怕,”刁克戎支撑着自己做起身子,靠在明净身上,“我可是不会一个人走的,我要去什么地方,一定会一并带上你......”
“旅长,旅长醒了!”
一声既出,小丘八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俱是神情激动,热泪盈眶。
刁克戎一句话没讲完,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被逼迫着咽了下去,他脆弱地呼了口气。
小兵们见他脸色不佳,都发起了愁,“旅长,你这是伤哪儿了?”
刁克戎眼睛一白,哼唧道,“脑袋!”
窘困
“居然伤到了脑袋!”
杨长风正巧站在旅长身边,一听此话当即出手摸了摸旅长的后脑勺,上下左右摸了个通透后,展颜笑道,“旅长,安心吧,没摔坏!”
“是么,你蹲下来和我说说。”
“是,旅长!”
杨长风刚一蹲身,就被刁克戎反手一推,重重地拍打在后脑上。
“我看你脑袋才坏了!”
众人皆是一副惨不忍睹的神态。
变回人形的梅凌霜花容失色,捂面哀叹,怎么偏偏看上了这么个蠢家伙。
杨长风痛呼一声,连连退了回去,刚刚那下打的着实不轻,后头隐隐生出了个包,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旅长可怕是真的把脑袋摔坏了。他孩童般的用身体去蹭梅凌霜,女朋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满目温柔地用纤长白嫩的指头去安抚他突起的伤口。
“黑狗,我睡了多久?”
“报告旅长,不超过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现在...亥时?”刁克戎试着活动脚趾,发觉基本能加以控制,便借着手上的气力,由明净搀扶着站了起身,他向院内望去,当中躺着四条规模不大的虫尸,显然是后来的,反倒是先前的那条不见了踪迹。
“还剩多少子弹?”
“还有..”黑狗面色阴霾,声音愈发低哑,“不到五十发。”
“总共?”
“总共。”
“小崽子们真他妈浪费,豹子在上面没拦?”
“拦了,拦不住。”黑狗倒吸一口气,“虫子不都是从门入的,有两条走了墙,四条同时进来,弟兄们都没有经验...”
“所以吓尿了?”小丘八们表情尴尬而内疚,杨长风显然又想补充点什么,当即被梅凌霜一把拉下,刁克戎点了点人数没少,大手一挥,“先不说这个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黑狗,刚刚我砍下来那块肉呢?”
黑狗眉头一蹙,“那肉没了,不过小师傅倒是在地上取来了某样东西。”
明净摊开右手,他的手心上躺着一块拇指粗大的琥珀,一只蜈蚣蜷缩着身体,状似螺旋,在碧绿的湖水般的琥珀中,显得安然而毫无危险。
“这是他的本体,这条蜈蚣生前被关在暗盒中,与蝮蛇、蛤蟆、蝎子,怕是还有土龙、春蚕、泥鳅等一并,毒物互相厮杀,存活下来的已超脱凡态,兼有五六种形状,若是把他施加在人身上,人再去吃人,便又会产生异变,至而形成刚刚那东西了。”
“院里那些东西身上可有?”
“没有,”明净摇摇头,“他们怕是还未曾吃过人肉。”
“没吃过人肉,所以身体小些?”刁克戎看明净不着声色地点头肯定,噗嗤地笑了出声,略有隐意地握着了和尚的手,“这他妈倒是和男人很像,没开荤前,素得像鸡,一旦开了那个荤啊...就不能消停啰。”
这丘八真是无时无刻的不正经!明净暗自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他的气力又隐隐似乎回来了些,便吞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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