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教服,离开家前去神殿。他没有跟家人说起学业的事,事实上父母给予他这方面的钱财也少的可怜,除去被父亲摆弄装腔作势的贵族架子,真正他能得到的并不多。但天族的血统带来了对光极高的亲和力和罕见的天赋,他最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神学院,直升成神殿的祭司。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说,你是吾神之宠。
神殿里很亮堂,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里,连空气都充斥着不舒服的气息。
他会感觉自己很脏。
廊壁上残破的壁画依旧栩栩如生,他走在走廊里,就像是破译迷宫,就像是寻找那早已湮没于历史尘埃里的故事,因为它是如此曲折,如此斑斓,与他走过的路完全交汇。
走廊里找不到父亲家族的信息。他掩下眸中的失望,进入圣坛。
他曾经以三种身份进进入圣坛,第一种是祭司,第二种是圣子,第三种是教皇。
十年后,他是第三种。
他去了关押魔族祭品的地方,耐心地倾听完那些泣血的诉讼,然后在结尾笑着接口:“致异端之死无罪,遣黑暗之恶为责。”欣赏一张张绝望的脸,伸手在胸口画十字,“光明永存。”
不可置否的是,他的内心充满愉悦。
但还是出现了意外。在他主持的第一场祭祀中混进了魔族祭品的家眷,那是一个做宝石生意的富商之女,带着她五六岁的孩子偷偷藏在人群中观看行刑。她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那个孩子继承了父亲的魔族血统,在他的光明笼罩中心脏会下意识刺痛,产生排斥感,而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母子的位置。
他犹豫着要不要派人逮捕,绑缚在盐柱上的魔族本能地察觉到子嗣身上的黑暗元素和行刑者的细微动作,于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道:“求你……”
他在欢呼声中杀死了魔族,对前来询问残留黑暗元素的神官解释道,只不过是魔族死后的不甘仍存罢了。
他第一次迟疑了,但很快又懊悔自己的心软——男孩长大后会继承人族的狡猾和魔族的残忍,混血的潜力总是远超一般人,杀死的魔族在魔界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若有了继任者势力极有可能进一步壮大,若是重翻旧账,教廷就会有点麻烦。
他讨厌麻烦。
只是一瞬间的闪念,他的记忆又回到那个梧桐树旁的旧阁楼中,魔族与天族的爱情像没有结局的童话随着梧桐叶飘零,他依旧将黑暗作为保护色,躲藏在镜面的立方里。可惜的是他永远看不见无数个自己,只得蒙上眼睛,逃避流淌在血液里肮脏的颜色。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幻想着母亲的拥抱,父亲的微笑,而这些所谓的回忆,只不过是他遗忘在那个立方里最后的天真,虚幻得仿佛梦境。
----r 16.立方ap;完----
第18章 r 17.原罪
凯尔把昏睡过去的爱德华抱在怀里,然后开始写回信:
“尊敬的俄里翁阁下……”
他顿了顿笔尖,却又露出恶作剧式的笑容,用“恕我难从”结束了这封异常简洁明了的信笺,他轻轻将爱德华放在一旁的软榻上,离开了房间。
一个多小时后,赛琳敲开了房门:“光明神大人,吾主来……访。”
爱德华在朦胧中隐约听见什么声音,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短发美女,她左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一张漂亮的脸却看着空荡荡的主座愣住了。
他掀开盖在自己身上黑色长衣,下地道:“请问您是……”
“赛琳,真理女神的第一神使。”站在门口的女子接口,她环顾四周,“你是第二神使吧,我记得第一神使是索玛尼亚。光明神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清楚。”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赛琳目光怪异地扫过衣衫不整的爱德华,语气不由有些失望:“那么麻烦你转告光明神大人,吾主真理女神请求面见,谢谢。”说罢,她退出门外。
真理女神……那个被凯尔抱走的女人?
爱德华重新扎好被压乱的长发走出房间,门外又是那种能把人绕晕的黑白色走廊,赛琳已不见踪影,但空气中仍然存留淡淡的神威。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回自己的宫殿,却在拐角处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拦下。
愈发强烈的神威让爱德华瞬间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他施以一礼:“真理女神。”
塞柔涅斯的红唇抿起好看的弧度:“你是凯尔的神使吗?我倒从来没有见过你。”见爱德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她微笑着打开手中的折扇,拈起他微尖的下巴,眼角闪过一丝嫉妒与刻薄:“长得不错。”
爱德华被她轻佻的动作弄得不悦,他知道赛琳的报告使自己被误会成男宠一类的角色。而塞柔涅斯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架势,她完全没把一个普通的神使放在眼里,也不认为凯尔会因此和她翻脸。
蓝色的光在扇面上汇聚并进入爱德华的身体,他此时根本无法动弹,只得任由塞柔涅斯摆布。入体的力量以一种蛮横的冲势硬生生将他的法力提升到一个新的境界,最后来到他的意识海凝结成一粒小小的珠子,不动了。
“不要想太多不现实的东西。”塞柔涅斯收起折扇,神情中隐隐有一丝怜悯,“你能做得就是让我帮你把它们变成现实,所以你也要帮我。”
“不。”
“你要帮我。”她的语气更温柔了,“你去拿走他的匕首,放在宫殿王座左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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