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呜……”
苏晏终于揪着他背后的衣服哭出声来。
厉建国这才偷偷地松了口气。把他搂得更紧一点。
然而这口气松得太早。
如今的苏晏,不是一个怀抱就保护得了的。
葬礼还没办完,后续事宜就纷至沓来。
苏敏学原本计划将重心回迁,这两年投资了许多新的项目,都在初期,负债率比较高。原本这并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但苏敏学一去,两个原本合作得很好的银行忽然就不准备续贷,另外有几个大小合作人,也纷纷露出动摇的姿态——说是动摇,实际上大抵就是试探,如果苏晏这一波抗不过去,大概就准备墙倒众人推了。
厉建国早就防着这一手。
立刻亲自上门去找钱。谁想才一登门,就知道这回的事情大了。银行对口的负责人纷纷十分为难:厉少,我们这种上有老下有小,领死工资度日的人,哪里敢欺负到您头上去?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是别人,就是厉先生,他亲自来交代的,就在这个办公室里,您说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也要吃饭的呀……
厉建国脑中“嗡”一声。
厉苛最近忙于国外,许久没有插手本地事务,厉建国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杀个回马枪。
连忙赶回老宅。
进门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厉苛一声冷笑:
“你还记得回来?”
厉建国立刻心虚:“爸……”
“还知道我是你爸?”厉苛眉毛挑起来,一叠文件甩在他脸上,“那你知不知道,这厉氏还没换代呢?”
厉建国先扎扎实实地跪下才敢捡那落在地上凌乱的纸。
快速翻过一次——那上面分明都是厉苛自己的签名。但厉建国知道,这其中有好几个签名纯靠凌先生的枕边风,还有一些靠的是报七分瞒三分的忽悠。厉苛做事看重结果。如果项目成功,这点“技术处理”自然不是什么大事。谁想忽然有这一变故……如果这时提醒名字都是他自己签名的,恐怕只会惹厉苛更生气。厉建国只好低头:“……父亲言重了,我并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厉苛猛地打断他,“当年你妈带过的玉佩,你也给了人了?”
厉建国一凛:“是。”
厉苛走他面前,居高临下沉声问:“给了谁?”
厉建国知道瞒也没用,诚实说:“苏晏。他是我拜把子的兄弟。”
厉苛冷笑:“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等厉建国回答,又接道,“哦,不是当年。就前两个月和我要钱给苏家投项目的时候,说的还是‘深入敌后从内部瓦解’呢。”
“这又不矛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厉建国早就料到厉苛有这一审,计划好了应对策略,此时非但一丝不乱,反而顺着厉苛的话笑起来。
厉苛不接。
目光落在他脸上。又敏感、又锐利。几乎像是柳叶刀,要穿过颅腔直接到厉建国的大脑里去看看。
换成厉苛那些手下,被这样看一两眼就要瑟瑟发抖,即便一两年前的厉建国,在这样的审视下也难免动摇,可如今他却已经能迎着这样的目光保持笑容:
“周公恐惧留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这话父亲该不会没听说过吧。我们和苏家,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呢。您这就着急了,是不是对自己的教育太没有信心了?”
那个勾起嘴角的模样,活脱脱是一个翻版年轻的厉苛。
连厉苛自己都忍不住微微一凛。
厉建国已经长得很高大。跪在地上比他坐在沙发上矮不了多少。全身的肌肉隐含着力量。像一只蛰伏的雄狮。
让人看不透。
厉苛皱眉。
他不喜欢无法掌握的感觉。哪怕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如此说来,”厉苛略向前一倾,难得地没有用命令地语气,“就算苏氏出现这么大的动荡,你也并不打算撤?——苏敏学一死,到处可都人心惶惶。据我所知,不准备续贷的银行就有好几家,几个合作方也找我私下通过气,普遍都不看好,你却,”他盯着厉建国的眼睛,加强语气又问一次,“还不打算撤?”
“不打算,”厉建国毫不回避地直视父亲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回答,“如果现在终止合作,前期那么多投资,动用的人脉、投入的精力,全浪费了。”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揣度着厉苛的神情,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我个人以为,目前对厉氏最有利的做法反而是坚持合作,帮苏家渡过难关——等这一波过去我们成为苏家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剩下的事情,就都好说。”
沉默。
两个人彼此探寻。
大概都在猜对方的底牌。
半晌,厉苛又笑起来:“但我恐怕夜长梦多,觉得还是就地拆了苏氏,分而食之的好——到嘴的肉比未来的蓝图靠谱多了,何况比起这一波能吃到嘴里的,前期那些能投入算不了什么。所以我还是决定撤。”
厉建国的拳头骤然握紧:“我反对。并且会反对到底。直到上董事会投票。”
厉苛拖长音,一唱三叹地“哦?”了一声。
“我这几年都花在这一系列项目上,绝不会让它轻易地砸在手里。”这是厉建国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反抗厉苛,听得出声音都有点抖。
厉苛笑起来:“凭你?”
厉建国不再掩饰自己的紧张,用力地吸了口气,才慢慢地说:“凭我自然有点难。但这些项目,多半凌叔叔也都非常喜欢,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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