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自己在浴室里打出来。
他觉得自己很完蛋。
话说得好听,但苏晏以后要真找了个什么其他人——女朋友还好,若是男朋友,见面怕不得打起来。
可他又时常有种盲目的乐观和自信,觉得苏晏最终多半笃定还是要选他的,于是发愁的内容就变成“要怎么和苏敏学交代”、“要在苏家门口跪多久才合适”,以及,“要怎么排除厉苛的干扰”。
厉苛啊……
……想到这个名字厉建国就头疼。
他不敢现在就答应,一来是觉得苏晏还小——真的小,苏晏发育得比一般的孩子慢,十八岁了身量都没长开,个子只到厉建国下巴,肩斜胯窄,不细看还觉得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厉建国看苏敏学和自己差不多高,总怀有“苏晏还能再长”的期待,生怕现在就让他做那样的事,搞坏身体就再长不高了,只好忍着。
二来就是怕厉苛。他这几年工作方面算是非常拼命。早在厉氏站稳了脚跟,这个“当家少爷”,也算是说一不二,很有威信的了。但在厉苛面前总还是心虚。工作得越久,越了解名利场上的险恶,就越觉得厉苛心狠手辣,非同一般。即便有凌思远帮衬,拿到厉苛不少把柄,可要让他现在和厉苛正面开火,他是断然不敢的。
厉苛把他当棋子,心心念念地要他栓一两个名门千金回来。这会儿如果知道他有这样歪门邪道的心思,他自己跪穿祠堂地板什么的都好说,就怕苏晏也跟着受气受牵连。
他以往总非常渴望力量,渴望权利、金钱和能给让他更好地保护苏晏的一切。
如今更甚。
竟连厉苛察觉了,有一天忽然说:你要不歇一歇,最近太拼,这样怕是要搞坏身体的。
厉建国却说:我没有时间歇,我还觉得自己努力得不够。
——要怎么算够呢。
追不上苏晏成长的需求,总归都是不够的。
苏晏当然也感觉到他的焦躁。
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时常到厉建国的别墅去,给他置办这个,安插那个,把他的房间弄得更舒服一点。每天三餐带着饭食来他办公室,一口口喂给他吃——苏家的小少爷,从小没有伺候过人的,居然给锻炼得喂饭很熟练。
一天厉建国在办公室加班。
不小心睡过去,醒来发现自己在休息室里,外套和鞋都脱了,身上盖了个薄薄的毯子——正琢磨苏晏那么点儿大的人,是怎么把自己捣鼓过来的,抬头就看到苏晏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带着个护眼的平光镜,就着房间里唯一的那盏床头灯的光看文件,眉间微蹙,不时用笔在上面做记号,严肃认真,看上去颇有继承人的架势了。
苏晏察觉他醒了,就抬起头,走过来坐在床边,抚着他的额角帮他揉着:阿国哥哥,你不要太累了。
厉建国正想说我不努力点怎么行呢。
却被苏晏用一只手指点住嘴唇:我现在也是当家的少爷了,不会那么没用的。以前总是你保护我。但我会长大的。我会保护我自己,也会保护你的。
厉建国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心口又热又软,扯着领口把他拽下来,两个人接了一个很深很长的吻。
后来厉建国想,如果能这样下去,他们俩或许真能成为一对彼此扶持、共同成长的爱人。
但命运对苏晏总是苛刻。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年,就被意外硬生生地打断。
后来厉建国总记得那一天。
是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他正在国外出差。刚吃完饭打算见缝插针打个盹。
手机忽然想起来。特别的铃声,是苏敏学——他赶紧接起来,听到电话那边一片嘈杂,苏夫人在惊恐地啜泣和小声尖叫,苏敏学在安抚她,大概正把她抱在怀里,声音很闷,叫她“卿卿,别怕,我在,别怕。”
厉建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地问:苏伯父,怎么了。
那边又一阵乱响。
才听苏敏学急切地说:阿国,我这里出了意外。没多少时间了。苏晏拜托你。帮我照顾好他。
厉建国什么都来不及收拾。
买最近的机票就往国内赶——还是经济舱。转来转去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
到目的地,苏晏已经摆好阵势,带着苏文悦在现场迎来送往了。
父子俩都一身纯黑。
苏文悦坐在苏晏的臂弯里。挡住苏晏半个身体,显得苏晏的腰格外的细,仿佛稍微一碰就会从中折断。不过他倒显得很淡定。迎来送往一丝不乱。有几个不太识相的,借机递了软刀子上来,全都被滴水不漏地挡回去。显见得是一个很妥帖的当家人。
厉建国不敢就这么过去。
站在后面静静地看。
等到午间暂休时分,客人散尽,文悦也被保姆带下去吃饭休息,他才轻轻地走过去,对着发呆的苏晏叫了声:“晏晏。”
这时便发现苏晏果然没有看上去那样稳当,整个人的反应都是迟钝的,眨了两下眼才抬头看他,又滞了一会儿才“啊”一声:“你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发现……”
眼神灰蒙蒙,像磨砂玻璃,焦点也很飘忽。
厉建国被他看一眼心就要碎了。赶紧上去搂他。
却被苏晏格了一下:“没事的,我习惯了。”
厉建国心尖上又被扎了一下——细想果然,从认识苏晏开始,每隔三五年,总要看他举办葬礼。先是姆妈,然后是哥哥,现在是父母……仿佛只要他重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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