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把眼睛熬青了,回头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苏晏春节要飞到兄长疗养的地方和父母一起过。
苏晏不答。
只是期期艾艾地搂着他不松手。
到底等厉建国收拾好,两人才重新一起上床去。
被子一盖上,苏晏习惯性地就要往厉建国怀里钻。可马上想到肚子上的伤,又缩回来。折腾好一会儿才睡着。梦里还不老实。翻身就要问一句“疼不疼”,总是伸手过去,担心地摸一摸,再摸一摸。
结果第二天早上果然睡不醒。
迷迷糊糊地任由厉建国给他换了衣服抱上车往机场去。
直到快要上飞机才清醒,一下懵了,抓着厉建国的衣袖不肯撒手。
——自苏晏转学来,两人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漫长的离别。
苏晏愤愤:怎么不早点叫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抿着嘴唇急得要哭。
厉建国蹲下柔声哄他。
又许诺每天最少打一个电话。
苏晏才渐渐冷静下来,一步一回头地跟着自家的管家过海关。
过了关还回头喊:要等我电话!
“唰”地整个办事大厅的人都回头来看。
厉建国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看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一下红了脸,挥了挥手“嗖”地窜过拐角消失,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等管家发来消息说安全登机,才转身离开。
相比苏晏的恋恋不舍,厉建国显得冷静得多。
并非他薄凉轻离别。
乃是因为他深知离别并没有苏晏想得那样绵长难耐——他第二天的飞机,和苏晏飞同一个国家。
对外的理由是带人实地去勘察学期初接手的那个项目,实际心里偷偷打着另外的算盘——项目所在地和苏晏家的别墅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从飞机落地算起,到必须回家祭祖的年三十为之,有整两周时间,足够他从从容容地办完事,悠闲地驱车上门,兑现承诺苏晏的那个小小的惊喜。
原本自以为天衣无缝。
被厉苛一敲打,倒是颇有些惴惴。
从机场回去先到谭家去请罪。
又到公司和父亲划拨的几个老顾问把重要文件重新理一次,反复确认细节无误。
稍闲下来已经下午两三点,看时间差不多,随便叫了点下午茶,坐在私人内线旁等苏晏。
果然,才吃到一半,电话铃响——才响一声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晏晏?到啦?
“嗯!已经到家洗完澡了!”苏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有点失真,比平时哑一点,杂糅着长途旅行过后倦怠和初见家人的兴奋,钻进耳蜗挠得人痒痒的。
厉建国不由笑起来:“那你头发擦干没啊?衣服有没有穿好呀?”
“当然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苏晏不服气,“国际长途诶,按秒收钱的,你就说这个……”他忽然顿了一下,沉默两秒开口问,“你在嚼东西对不对?”
“嗯?”厉建国含含糊糊地应一声。
“你是不是拖到现在才吃饭?——你那儿都几点了?下午了吧?现在才吃饭!我一走你就不好好吃饭了!阿国哥哥你自己都不乖!”
厉建国“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好我错了——但是国际长途诶,按秒收钱的,你就说这个?”
其实两个人都不在意这点钱的。
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扯。
说了很久却没什么实质内容。
直到苏晏说:“爸爸妈妈叫我。”才挂了电话。
抬头一看快半个小时。连听筒都焐得有些烫。厉建国盯着桌上的座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眉心,心想难怪被厉苛敲打,原来没注意的时候都这么黏糊来着,以后可要收敛一点——嘴角的笑却散不掉。
然后是收拾行李。长途奔袭。见各种各样的人。摆出商务模式应酬。处理纷繁复杂的事务。
连轴转。
睡眠时间不足工作的三分之一。
进程枯燥、艰难,乏善可陈。
这是以金钱为利刃的角斗场。
入场者或者是贪图血腥的野兽,或者是没有退路的死士。
置身其间,每时每刻都能鲜明地察觉自己与真实的成年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必须时刻提防,步步为营,谨慎细致地隐藏所有的无知、幼稚和动摇。面前是虎视眈眈的合作者。背后是心怀叵测的监督者。一个细微的差错都是万劫不复。
身心俱疲。
虽说理性上知道太黏糊不好,和苏晏通话的时间却一点没减少。
苏晏并不问他怎么了。
只是每天晚上等他电话。给他说今天发生的琐碎有趣、又或者愚蠢无聊的事。陪他傻笑。给他哼歌。硬要陪他到睡着了才挂电话。
期间有一次,苏晏突然说:阿国哥哥你最近都不乖,天天熬夜。
厉建国下意识回我哪有。
苏晏就问:那你怎么这个点睡?你不在国内?
厉建国吓出一身冷汗,胡乱应说来国外办事。
苏晏倒没想多:那时区应该差不多?比起在国内近多啦——真好!我最近都好想你呢。虽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很好,但还是经常会想你。知道你离这么近好开心哦!
简直用蜜糖子弹正对厉建国的心口开一枪。
一瞬间心软得像一颗被焐热的巧克力。
只想马上到苏晏身边,好好抱抱他。
工作终于圆满结束。厉建国感觉已经过去一个世纪。可回头算算,比起预定的时间竟还提早了一天。
神经一松,疲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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