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在快被继母打死的时候被方染峰救下的,可能是童年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因此养成了这样的性格。然而,佴和却意外地发现,每每当方染峰来时,他的精神会为之一振,眼中闪现平素没有的光芒。
屋里除了偶尔噼啪爆裂的炭火声,安静得仿佛不属于人间。
噔、噔、噔,错落有致且不急不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佴和偷偷看了看少年,见他仍旧耷着肩一动不动的坐着,便知晓不是方染峰。而这里只有两个人会来,不是他,那只有一种可能——
果然,一身寒气的叶知秋推门进来了,手中还拿着一根崭新的拐杖。
少年慢慢地起身走过去,打算替他除下被晨露沾湿的外衣拿到火边去烤。叶知秋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下山。”少年遂一声不吭地坐了回去。
叶知秋将拐杖递给床上的佴和,“这是姒小先生送你的。”
“姒小先生??”佴和接过那打磨光滑,肩垫柔软的拐杖,大惑不解。他老先生都不认识几个,何况什么小先生?
“是传闻中能预知天命的姒家,”叶知秋解释道,“不过这位小先生却是养子,并非姒家亲出。”
“姒家?不是几百年前就被余灵帝灭门了吗?”据说是由于姒家不肯奉命占卜国运。
“不错,”叶知秋点了点头,“但曾有一个姒家子弟因十占九不准被家主一气逐了出去,得而幸免遇难。不过,”他顿了顿,“他的几代子嗣都和他一样,没有继承到姒家窥探天机的本事,可如今他的玄孙却教出了一个占无虚卦的神算子,就是这位被收养的姒小先生。”
“那他为什么给我这个?”他可一次也没见过这人。
“这我也不知,他现在亦在落叶山庄的保护之下,就住在大姐未出阁前的映霜居,今日我从那里经过,他便唤我进去给了我这个,说是提前的谢礼,让我转交给隔壁新住进的那人。”
佴和现在住的凝露居是出嫁了的二小姐的闺阁,与大小姐的只一院之隔。而新住进人……也只有他了。
见佴和依旧低头琢磨,叶知秋便道,“可能是算到了什么也不一定——这位小先生不是有缘人都爱答不理,可见你们是真的有缘。不过这且暂放一边,此番我来是要告诉你有关三弟的事。”
一听到后句,佴和猛然抬头直勾勾地望着他,心中突然紧张得咚咚直跳,如鼓擂鸣。
只听叶知秋不急不缓地道,“之前我们花费了许多精力围绕着襄阳探访,都显示的是毫无消息。今天一早,武林盟各地据点的调查结果也汇集到了,我通查一番发现——大到州小到县,仍旧没有任何关于官府捕捉到了刺杀御史逃犯的消息。俗话说,不闻凶讯便是吉,因此我推定——三弟很可能没有被狼牙捉到!”
蓦然心中一轻,随即又想到什么,佴和问道,“那通缉为何会被撤了?”
“之前有地方官表示他们只是按上头命令形式,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他微微一笑,温润如玉,“既是连你的也一同撤了,会不会是官府已发现通缉错了人呢?”
“总之你且继续安心养伤,可巧你差不多能试着活动的时候姒小先生就送了你拐杖,即使如此没事便在山庄内逛一逛吧,没准永潇正在赶往山庄的路上。”叶知秋临走前道。
☆、第二十九章
山顶的主庄真的算不上大,只有一堂六院二十八间加一个没有池塘的后花园;也真的算不上漂亮,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唯有青松翠柏,保得绿意四季不减。
尽管方染峰已贵为武林之首,这里依旧保持着原貌,没有半分修葺。
“夫人去得早,但在老爷还在的时候,庄子也是很漂亮的,有兰花啊香草什么的,都是二少爷和两位小姐们种的。后来小姐们出嫁了,老爷又病故了,整个庄子的担子便全落在了二少爷肩上,他没有闲暇去侍弄,于是全枯死了。”提到这,方伯眼眸暗了下去。
“方伯,百里家的两位少爷来访,大少爷和二少爷都在书房和人谈着一时脱不开身,让您先去招呼一下。”这时,一个仆人过来唤道。
“好,就去。”老人扶着褪色的亭柱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衣服,“那我老头子就不打扰你啦,觉得冷的时候就回屋吧。”
佴和点了点头。
休养了十来天,再差分毫就要被头狼咬断筋脉的右腿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为了避免长时间在床上躺着好好的左腿也出问题,佴和这一阵子都会撑着未谋面的姒小先生送他的拐杖在后院走上几圈,累了就去亭子里歇一会。
因没有什么大事,他就没让房里的少年跟着,而少年也还是那般木然,说什么便做什么,其余的时间便仿佛一尊雕像。
瞟到靠在一边的拐杖,天机神算么?若当真如叶知秋所说的有缘,佴和望向映霜居,不知那人是否肯为秦渊占上一卦?这样自己也好彻底放心。
就在他沉思之时,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双大手——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箍住他的身,迅速将他带到了隐僻的树丛之后。
“唔!”佴和挣扎。
“别挣!”捂住他的彪形大汉低声道,“俺们没有恶意。”
“对对,姒小先生我们不是坏人,只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和他一块的瘦高的道士也不住拱手点头,扯了扯自己的道袍,“你看我也是修道之人,我们其实是同宗同源,话说我们现在的师祖姓姚,指不定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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