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绯红,喘气道:“也好。”
第二日睁开眼,他早已经将昨夜的荒唐收拾完毕,穿好衣物离开了,云彩都不留半片。
我这日寻了个研讨诗文的借口,拉着他去了书室。
周阳道:“你又作何打算?现在可是白天。”
我懒洋洋地道:“让你给我画像啊。”
他吃惊的说:“画像?”
我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了一堆道理。周阳迷糊地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我画得不太好啊。”待他画完了,仔细一瞧,确实不太好,面容似乎不太像我。
周阳很沮丧:“我画工一般。”
我勾唇笑得轻浮:“怎么能叫一般呢,分明很传神。情意满满的,我喜欢。”
虽然知道他画工一般,心里不免有点失落,可我转眼想到他的冷月之貌、温存情态,不免有几分洋洋得意。
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周阳,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画的不好不要紧,人我喜欢就成。
这般想着,我不禁执起了笔,亦为他作了幅画。
画上的人侧目而望,嘴角含起浅笑,神态似如温柔春风,玉立于云气袅袅的水榭内,远望湖山,出尘而无垢。
他两眼放光,叹了声:“你画的是我么?是不是美化过度了?”
我转过眼睛看他,不禁笑了:“是啊,好看吧?一点也没有。”
他珍惜地抚摸着画纸,一时有些痴了。
“我是不是该题个字呢?”我心说着,忍不住写了一行小字。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相倚,暖日明霞光烂。水盼兰情,总平生稀见。
琼枝玉树,简直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形容。
这话实在肉麻,所以我没说出口,字也写得甚小。
“我可要将它好好保存。”他对着画纸吹了许久,等墨迹完全**涸后,小心翼翼将它收到锦盒内。
我一连在他家住了二十多日,开始还活力四射,到后来,睡着的时间都比醒时要长许多。
他也一日日记起许多事,清澈的眼睛里一日日盛满了不同的情绪。夜夜依旧偷偷潜入客房内,常常眼皮湿湿地说:“对不起。”
我便回他:“我也对不起你。欠你许多道歉。”
这天晚上,他照常溜进我的房内,小声问我:“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我实在提不起多大力气:“应该是,总感觉不太对。”
他嗯了一声,安静地向我传气。我轻轻巧巧避开,嘴角荡开细微的笑意:“不必了,到了这个地步,留不住了。”
周阳伏在我胸口,直到东方既白,亦未离开。
我道:“你不走?你娘可要看到了。”
“一会再说。”周阳静静地说。
我自觉身体不太舒服,倚在床头沉沉咳嗽了?*,怕他忧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周阳眼睫闪动:“我舍不得。”
我笑了笑,道:“别怕。我也会想着你,你安心等我就是。你之前找了我那么久,这次,该换我找你啦。”
见周阳迟迟不走,我催促道:“我们只是暂别,**嘛一副快哭的神情。你快走吧。你娘真得要过来了。”
他眸沉似水,忽然咬了下嘴角,双唇贴了过来,辗转吮咬。
门外咯吱一声响,似是受了不小惊吓:“慎行……你……”
我努力想推开他,假装成是自己逼迫周阳的。但周阳牢牢将我圈住,身影挡住了所有投来的目光,我伸长脖子也展望不到。
不行,不行。他母亲只有周阳一个孩子,知道他是断袖,还不得气疯了?周阳啊,你别做傻事了……
我小声地反抗:“慎行,你放开我。别这样,你娘会伤心的。”
他听见了,却头也不回地说:“母亲,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心中恋慕的……是陈……白公子。”
他斩钉截铁道。说完,更用力地吻了上来,情动下咬破了我的嘴唇,登时鲜血迸流,蜿蜒淌下。
周夫人面色纸白,似乎都要吓得晕过去了。也是,这么惊世骇俗的听闻,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谁能不震惊呢。
我唔唔地想挣开,用尽力气也是徒劳。
周阳兀自觉得不够,漠然道:“我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我只喜欢他一个!”
我猛然吸了口气,见他眼中泪珠掉落,心下一震。
他在怕我又忘记一切,身体颤抖得厉害,手指节无力地几近透明。
我顾不得周夫人如何想我们了——我只想握住他,手刚刚伸出去,就一下子穿过了他的肩膀。
他瞳孔一阵收缩,颤声道:“别走——别走!”
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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