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人初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气冲冲地转身瞪了一眼闻人谦,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丢下一句我走了就推门离开了。
路轻舟收拾好厨房出来,闻人谦仍然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拘束得像是一只被绑在烤架上的鸭子,注意到路轻舟看过来的目光,闻人谦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太勉强,倒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能够见到露出这种表情的闻人谦,也是蛮有趣的吧。
路轻舟问他,“被闻人初骂了?”
“没、没有。”闻人谦连忙摇头。
“今天怎么不说话?”
闻人谦低着头沉默不语,路轻舟也不在意,换了个问题。
“你怕我哥?”
“不、不是的!”闻人谦慌张地迅速否认,但他又不擅长解释,只晓得重复着这一句话,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路轻舟没了和他说话的兴趣,“晚上你睡沙发。”
早知这个结果的闻人谦也没介意,乖乖点头。
路轻舟便没再管他,趿拉着拖鞋进卧室了。距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他忽然想起来似乎还有暑假作业这种东西,于是给万能的同桌发了条短信,然后很快就收到了回复。按着同桌给他列出的作业清单,无非些万年不变的社会实践与各种论文,路轻舟从书架上扫了一圈,抽出几本,漫不经心地开始写了起来。
他一写就是几个小时。
不怪他沉迷学习,只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没什么事做。
晚上晚饭时间,闻人谦来敲门了。
连敲门声都可以感觉得到,发出这声音的人此刻紧张与不安的心情。路轻舟起身去开门,闻人谦撑着拐杖站在门口,问他晚饭怎么解决。
“你会做饭吗?”
闻人谦迟疑地点了头。
“厨房在那,冰箱里有食材。”
路轻舟指了指厨房那个方向。
闻人谦愣愣地点头,然后看到路轻舟准备关门,立即伸手扒住门框,对上路轻舟清冷的视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你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路轻舟垂了眼,“没有。”
闻人谦便朝厨房去了,很快就传来了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声音,他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路轻舟目光恍惚了下。
他不会做饭,这里的厨房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形同虚设,他只要有冰箱就够了,厨具什么的,真的是太多余了,也只有闻人谦,才能将那些各式各样,带着格式功能的东西发挥它们本该有的价格了吧。
但是这样的闻人谦不见了。
路轻舟再次听到这些声音,是两个月后的现在。
可此时此刻,让它们互相配合着,发出这些声音的,也不是闻人谦了。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被端到桌上,路轻舟冷眼看着走路不便的那人艰难地来往于厨房与客厅之间,最后将两碗米饭放在桌子的两边,摆上筷子,那人开心地喊他过去吃饭。
桌上共四个菜,一个汤。
菜式简单,但味道实在是勾人得很。
看着路轻舟盯着饭菜不动,他不安地咬着唇,“是不是不喜欢?我看到这些食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想到要做这些,你不喜欢的话……”
恰恰相反,这些都是他喜欢的。
路轻舟拿起了筷子,低头扒了一口饭。
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闻人谦没有带他去任何地方,而是在这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叫他不要辜负他的心意,一点不剩地把它们全部吃掉。他想起那时候闻人谦的目光,他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里面跳动着橘色的灯火,倒映出面容清冷的自己,他眼里只有他一人,就好像他是他的全部世界。
于是他推开桌上碍事的各种菜系,蹭掉拖鞋爬上桌,一把拉住对方的衣领,张嘴咬上了他的嘴唇。
只可惜了那顿晚餐,在第二天被倒进了垃圾桶。
路轻舟抬起头,看向此刻坐在他对面的那人,曾经熟悉到闭眼就能描绘出来的眉眼,在不同性格的衬托下逐渐开始变得陌生。路轻舟了解闻人谦,因为闻人谦是那么毫不掩饰地将他的一切摊在了他的面前,从内到外,所有的所有他都给了路轻舟,所以在闻人谦醒来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已经不是闻人谦了。
闻人谦可以忘记他,但闻人谦不会不爱他。
即使人生重新来过,闻人谦也会在见到路轻舟的第一眼,疯狂地坠入爱河。这是这个世界中注定的事实,它无法破坏,也无法改变。
路轻舟从不怀疑这一点。
而那个吻,是他最后的证明。
闻人谦没有反应。
因为那已经不是闻人谦了。
路轻舟放下筷子,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心口的问题,“你是谁?”
第十一章
他叫顾淮,父亲不明,只有母亲陪伴在身边与他度过了童年时期,不,与其用陪伴这个词,倒不如说是合租来的更恰当些。
顾淮虽是和母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之间的交流却连基本的每日问候都无法做到,就像是两个恰好住在对门的陌生人,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互不打扰。在上学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如何度过枯燥的一天的,因为在顾淮的记忆里,构成他童年的无非就是三样东西——
墙上的挂钟,电视机里的雪花,以及门板后面的喘息。
然后终于熬到了学龄期,第一天被母亲领进学校,他被告之以后都需要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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