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中又是一阵茫然,他看着被握住的手,周身尽是熟悉的香水味,万成的古龙水味比一般人都重,远远闻不出来,但只要靠得稍近一点就会闻到一叠馥郁的香味。
万成平时的打扮休闲,高反差的香水却唤醒他成熟的男人味,在女士面前肯定非常迷人,但对余时中来说那味道太浓烈,导致在他身上只闻得到一种气味,其他味道都相形失色。
「别再看他了,高秀明什幺都不能给你。」万成低声在他耳边道:「他不爱你,你看清楚。」
余时中震了一下,偌大的眼眸蒙上一层冰薄,反射漂亮又倔强的镜光。
万成怎幺会不懂他在想什幺,却不再让他有自欺欺人的余地。
「他为了不让丁香担心,一个字都不敢跟他说,瞒着他只身到黑道指定的地点谈判。」
只身?大哥疯了吗?
「你知道向樱为什幺会愚蠢到拿向荣的股份,甚至不惜动用到高秀明父亲的遗嘱去跟青帮交涉,她是什幺手段的女人,你会相信她会做出这种无脑的举动?」
余时中找回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幺?」
「因为,高秀明上礼拜告诉她……」万成一句话把他推入谷底:「他要跟丁香到国外结婚。」
余时中很想说服自己,就算是这样,他跟高秀明之间的关係本来就是如此,就算大哥结婚,他还是他的大哥,一点都没有改变。
但真正听到事实的一剎那,他还是、还是……
「你觉得他变了?高秀明没有变,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男人,他早就盘算好所有他能利用的东西,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万成低低道:「他是个优秀的商人,温柔的情人,却唯独不会是你心目中的好大哥,无条件宠爱一个没有血缘关係的人。」
余时中死死撺住拳头,身体倔强得绷得直挺挺:「骗人、你胡说……你懂什幺……」
「不懂的是你,你要是懂,现在会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送去给杜孝之玩?妓女还有嫖资可以拿,你却是免费的婊子,随时随刻送上屁股任人玩弄的男妓,换来的却是你说懂你的男人带着他的小情人远走国外公证结婚。」
万成从头到尾的语气都一样温和,为了不引起注意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倒似在细声安抚他,谁能想像里头的意思如此不堪入耳。
余时中气得伸手摀住男人的嘴,肺腔鼓譟到差点炸掉,才忍住想搧他耳光,搧掉他满嘴秽言的冲动,闭嘴两个字还讲不出来,万成早已经算到他的暴动,全然不顾场合把他勒进怀里,两只胳膊像钢条一般关住他的上身,万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凶狠得摀住他的嘴,那力道太可怕,余时中一瞬间失了所有的力气,唔唔两声满嘴怒骂全被堵在男人的大掌里。
他想挣脱万成,但男人早就看穿他的想法,抢先一步用蛮力把他綑进自己的怀里,那力道简直像是要把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的腰被拐在男人的胳膊和腰侧间,最柔软的部位被粗暴得压制,余时中立刻痛得发出闷吟,豆大的汗珠滑落髮鬓,男人甚至得寸进尺得用嘴唇吻去……
只有余时中知道万成用了多大的力量,这副搏斗的景象在外人眼光看来只是欢场上搂搂抱抱的调情戏码,越大胆越煽情越好,貌美的小妓歪软在客人的怀里撒撒娇媚,讨讨趣味,青帮的人早看惯这种场合,再说这种地方的人本来就是这种作用,最好宾主尽欢,要是挑嘴难搞的高老闆能看中哪一个更好,根本无人在意。
高秀明掌心一痛,摊开手掌才发现他把酒杯捏碎了,碎裂的瓷片插进他的手掌,流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他不理会身旁侍女的惊呼,用满是鲜血的手重重往桌上一放,原本吵杂的和室瞬间鸦雀无声。
「高老闆……」
「不过是一张地皮,也难为贵公司大费周章宴请高某来这里。」高秀明扬起一个微笑,双眼肃静:「程先生说得不错,我们都是生意人,哪有不沾鞋的道理。我只要两件事,一是我母亲安然无恙回到家,现在。二是所有细则都到我的公司当面谈。」
「高老闆是爽快人,我也不说弯话,你的母亲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保证安安妥妥得送到家里,希望你今天的话,我们合作愉快。」程禾说完举杯一敬。
高秀明没接话,拿着酒杯也不急着乾,反而笑着转头问道:「万先生有意见吗?」
万成对上高秀明的视线,也哂了一下,至少余时中看起来他的嘴角在笑,嘴上却是截然不同得温和:「我就说高总做事向来果断周道,这事能成,我当然乐见其成。」
青帮的人呵呵大笑:「多亏万先生牵线,这次的合作才能顺利进行,那、乾杯。」
香槟一推出来,场面又立刻恢复热闹,对方招来好几个妖娆的舞女,打着小鼓踩着小猫步鱼贯登场,露出一截截白花花的小腿,放肆欢畅的气氛一点都没有风云变色的徵兆。
余时中推开万成,却不再妄动,这种场合他知道不能由着性子造次。
「clok。」万成虽然鬆开他,却依旧强势的要求他坐在他的腿上。
余时中狠狠瞪了他一记,那眼神真用上了恨,斜斜往上一横,那又是别的风情:「你现在是嫌我噁心,嫌我髒吗?」
万成轻轻压住他的嘴唇,低声呢喃:「clok,永远不要这样说自己,对我来说,你永远都像六年前,躺在床单上洁白的模样……那幺无助又那幺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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