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夜色同睡意一般浓得化不开,一通没有预警的电话把张泉从憨甜的睡梦中捞出现实。
照理说以他堂堂私立医院外科主任的身分,放问天下谁敢不要命得在三更半夜劳动他钻出被窝,但就是有这幺一号人物让他毫无怨言得拉开床头灯,提起话筒。
他这个命苦呀,老板半夜不睡觉就爱打电话给他……张泉边嘟囔边卑微得接起电话:「七爷。」
全北都也就只有那幺一个姓杜的七爷,偏偏就是他的老板。
这要从他的祖父辈说起,原本张泉的爷爷只是如果└】..杜家的一个下手,因为以前参军的时候接触过军医这一块,尔偶也兼作外科密医,而在某一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祖父奋勇上前为当时的掌门人挡了一颗子弹,之后张家便正式的进入了杜氏的内部。
随着杜氏逐渐洗白,过去喊杀叫打的时代已经步入历史,经由上任当家人的栽培,张泉他父亲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外科医师,再延续张泉他这一代,张家的医疗事业已然做得水虎生风,在本市设有一家高级私人医院。
尽管如此,所有人都知道背后的资助方是杜氏,说白了还是杜家的私人医院,甭说张泉不过是图了个头衔上的威风,就是他老子今天接到了杜孝之的电话,也得随传随到,遑论他辈分那幺低微。
他跟杜孝之虽然年龄相仿,只是在正事上他一点都不敢马虎。
像这样半夜急电打来给他,在最近这一年里发生的频率可以媲美过去十几年加总起来,张泉刚开始接到的时候还诚惶诚恐了一阵子,深怕慢了一秒就闹出人命,只是次数多了,他也开始有点麻木了,心想:说不定杜孝之就是真的想把人搞死的,他每次都去的那幺勤快,说不定还被嫌弃。
「现在过来一趟。」
果不其然,张泉唉了一声:「同一栋?」
见对面大有摔断线的趋势,张泉连忙惜命得追问,不是他记性不好记不得杜孝之是歇在哪个小情人的屋子里,而是他曾经被传唤的地点实在太多样性了,当然对象都是同一个人。
对面嗯了一声,听不出语气。
「我说,」张泉干吞了一口口水,严肃道:「要是很紧急的话先叫救护车,我就是玉皇老子,对着有生命危险的患者,也绝对不会有救护车来的快,我还不如赶到医院等着。」
「没事。」张泉感觉到对方皱起了眉头:「你过来帮他看一下。」说完就挂断了。
只留下张泉崩亏的吶喊,可以定义一下没事的意涵吗!!!!
张泉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可还记得上次一掀开卧室门看到的情景,卧草,吓到他差点也交代了!要不是他反应专业,即便当下没断气,中间过程要是哪里没处理好救岔了,事后他肯定会被杜孝之一枪蹦了赔命。
他认识杜七那幺多年,即使在最坏的时候,也自始自终都跟着他,张泉自诩对杜孝之有一定的了解,却仍看不透他这位阴晴难测的老板,私底下个性扭曲的程度。
张泉火速抵达杜孝之位在高级地段的私人公寓,踩着必死的决心踏入二楼的主卧房。
所经之处一片漆黑,唯有走廊的尽头洩漏门缝大小的光线,张泉闻到一股浓厚的烟草味,心想肯定惨了,咽下口水,推开门。
卧房里没有开灯,微弱的光线来自落地窗外的盈月,厚重的窗帘掀开一半,盖住一半阴柔的月光,剩下的一半在主人的默许下,穿入玻璃窗子,流淌成两片澄澈的方格子,而其中一片,又隐隐勾勒出一抹修长的影子。
那抹影子魁梧又冷肃,正对着幽暗的夜色。
张泉半分不敢怠慢,轻手轻脚得来近床边,探了探床上已经没有意识的人,暗自喃喃:「嗯?还有呼吸嘛。」
指尖上的气息如棉花般空虚,轻轻一吹就会消散,他随即低头去看胸腔的起伏,虽然很微弱但至少存在,查觉到这个事实,张泉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白烟越吐越兇,在月光下逐渐瀰散。
张泉瞅了窗边男人一眼,道:「我开玩笑的,你这人真是,怕坏又爱玩……我要一点灯。」
张泉迳自拉开床头灯,一瞬间简白的光线四溢,暧昧得打在白色的被褥上,照映出床中人的容颜。
被单里裹着一个沉睡的青年,他的眼皮薄如蝉翼,仅仅光线的刺激,就令他不安得颤抖,乌黑的发梢细致的不真实,若放在画上绝对看不出丝毫比笔触,此时此刻却毫无光泽的与拥有他的青年一起瘫软在纯白的被单上。
张泉在检查鼻息时触碰到青年的肌肤,那触感岂只是滑腻如绸缎!
昏黄的灯光仿佛在他身上淋了一层蜜,他甚至能想像杜孝之咬下去的触感,肯定又嫩又甜,不然白肤上不会遍布几乎想把对方整个吃进肚子里的瘀印跟牙痕。
尤其是青年嘴角上浅淡的疤痕,几乎在同样的位置重新烙出一道血口。
这是在被单之外,状况最好的部分。
「怎幺样?」黑暗中的男主人抱臂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眼眸散发餍足和尽兴后的慵懒,声音听起来低哑而性感。
「不怎幺样,外伤造成低烧,和一些体力透支的症状,他刚刚有发哮喘吗?」
没有得到解答,张泉回过头,语重心长:「他现在是有缓过来没错,我跟你说过很多遍,哮喘发病是会死人的,而且只在几分钟之间,你明明知道他的肺部状况不好,有反覆得过肺炎的迹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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