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值班护士又提高了些声调,“你知道他为什麽住院吗?”
“听说是自杀?”
“对啊,自杀!可是人家割脉嘛,都是在手腕上横著划一刀对不对?他倒好,竟然是从手腕划过整条前臂,急症室的indy说就像是要沿著动脉血管纵向切开一样,差不多二十厘米呢!当时送过来时那个血啊,包著他手臂的两件衬衫湿透了不说,连抱著他进来的两个人身上也沾了一身,还滴在地板上,从大门一直滴进急症室。”
“不是吧?这麽夸张?”
我边偷笑边点头,是啊,不用这麽夸张吧?怎麽每个女人都像随时可以登上舞台的演员?芝麻大的事可以夸张一百倍来讲,还生怕别人不信地再加上一百倍的说明,撑足了场面也全不管事情的原委究竟是怎样?不过这件事上我是没什麽发言权,因为也完全不了解当时的情形,只觉得她掰得离奇,连我都不能取信。
哪来那麽多血流?你当我血库啊!从大门滴到急诊室,那是浴缸的水好不好?
“夸张?哼,你去问indy和当时参加抢救的医生就知道了。当时把包裹的衬衫拿开一看,一片血肉模糊,听说他还是被从浴缸里捞出来的,伤口被温水冲著根本无法止血,肉都翻出来了,那条伤口的又长又恶心,帮他缝合的林医生手都在抖耶!割了自己这麽长条还不痛死,还放在热水里泡,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抬起左手,在慢慢愈合的伤口像条丑陋的爬虫趴在手臂上,就像她说的,又长又恶心!心底禁不住滑过一丝嘲讽──万一还有第二次,就拜托不要这麽费劲地抢救了,以免再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尤其在手术的医生手还在发抖的情况下。
“照你这样讲,他不应该早就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
“本来是啊,光给他输血就用到血库告急哦,不过他走运,a型血,还带了两个超级俊男来做活动血库,体格健壮,两个一起给他输才勉强救过来……就是常常来看他的那两个哦,哎,听说来头都不小嗳。所以说长得俏就是好,连自杀都有美男来罩。”就听到一阵暧昧的笑声,另一个推了她一把。
“你们的脑子好邪恶哦,是不是妒忌啊?”
“妒忌?不必了,那种极品男人看看就好,真要给我还吃不消咧!”她轻蔑地笑笑,“更大的发现还在後面。你知道吗?她们帮他做全身检查的时候,看到什麽?”
“什麽?”
“他全身都有细小的伤口,尤其在小腿内侧,被用小刀一类的利器划了很多道,有些甚至可以看出有字的痕迹。从走向和用劲深浅看都是他自己划的!拿刀在自己身上乱划,还刻字,不是变态是什麽!”
“噫你讲得好恶心哦,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讲得恶心?那这麽做的人岂不更恶心?!”
“难怪你们都那麽怕他,看到他的时候躲得跟什麽一样。”
“就是啊,那种精神不正常的人又不隔离,要是发起疯来那把刀乱砍怎麽办?所以之前刘医生还请了心理医生过来协助治疗呢!偏偏就像李医生说的根本没什麽用嘛。”
“噫,你早跟我说嘛。他今早经过我的时候,我还对他笑呢!早知道……”
“现在还让他到处乱走,真是……小心一点好,谁知道会有什麽危险……”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盯著小腿上已经变成白色的疤痕发呆──原来她们已经看到了!原来……思念的痛楚并不能用伤口来转移。
这些痕迹映照在眼里,心口的位置又再次疼痛无比,轻轻抚过它们,每过一道,便是一阵一阵,揪心的痛!
痛啊!痛得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又禁不住想用东西来划了!手痉挛似地在微微颤抖,疯子!是吧,我是疯子!无法控制自己疯狂举动的疯子!
咬紧牙根冲进了洗手间。洗手台上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到只有一层单薄的血色的脸孔,眼眶凹陷,颧骨突起,嘴唇勉强有些红润,只有眼睛算是有些许神采,想来还是这些天在吴婶细心地调养下的结果。
这是张陌生的面孔,张惶地呆滞地转动的眼珠不时流露出神经质的疯狂,有一些不甘心不相信的惊异,种种的种种,交织在一起,充满了迷惑又胆怯的色彩,像个对外界缺乏安全感信任感又偏偏还想偷偷向外窥视的傻瓜!呵呵,这样脸,她们还说俊俏!哈哈,是啊,一个俊俏的疯子!
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他们又是怎麽认出我来的?
她们说得对,我的神经已不太正常!无法掌握的胡思乱想,无法抑制地冒出莫名其妙的想法和怪异的问题。
那个曾来看过我的心理医生,也一定这样认为了。可是却没有告诉我……真不道德!竟对病人隐瞒他已经疯了的事实。
“为什麽要把香皂堵在排水口上?”
“为了让水不是一下子而是慢慢流走。”
“那为什麽又要考虑水是否应该流走的问题?”
“因为水一直开著,不让它流走的话会浸进屋子里,造成水患。而且在别人家里自杀,还让人家回来看到满满一缸的血水和死人,这样很不道德。”
那个医生停下来,挑眉看了我很久,我也回视他,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讶异和深思。
“你还真替孟先生著想啊。”他有些嘲弄地说。
“应该的。”我很认真地点头,“他一直对我很好。”
“既然这样,为什麽还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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